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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然睡了？”</p>
风中等待了一会儿的季奶奶，慢慢走过来，先轻声问了一句。</p>
“嗯。”</p>
季寒川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点完头，忽然别开视线。</p>
似乎是因为没有进展，而愧对自己的亲人。</p>
季奶奶抬起沉淀了岁月的眸眼，看了看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在风中伸了手。</p>
血管隆起的苍老手背，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p>
她轻轻抚了一下孙子有些发硬的棱角，淡淡说道。</p>
“爷爷交代你的事情，你一向都完成得很好，但是呢，奶奶也有想交代你的事情。”</p>
“……”</p>
季寒川眸底微微一痛，顿了顿，缓缓正过脸来。</p>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所有的话却又咬死在了牙关。</p>
“不管是那孩子，还是你，我一个都不想送走，但既然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我再不愿意也会点头。”</p>
季奶奶收回手，压低的声音混在夜风里，十分低沉。</p>
季寒川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看着奶奶。</p>
老人家的表情凝重却也坦然，这种抉择在她这一生做了不止一次。</p>
她沧桑的眸底微微一闪，所有的动摇瞬间都收了回去，缓声继续说道。</p>
“我和昕然谈过，这件事是我们季家对不起她，她本可以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但一旦来到这个位置，再怎么样给她吃定心丸，也少不了担惊受怕。”</p>
“寒川呐，她是个很难得的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就算是为了她也……”</p>
季奶奶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下，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p>
但季寒川知道她想说什么，没有任何犹豫，笃定地接了话。</p>
“奶奶，我知道对不起她，所以我不会让自己有意外。”</p>
他说着，余光已经扫到季奶奶藏在外披里的另一只手，明显抱着什么东西。</p>
深邃的眸光未有偏移，他平静地再次说道。</p>
“给我吧，奶奶。”</p>
“……”</p>
季奶奶手臂夹得更紧了，却是重重叹了口气。</p>
她微微扬起脸，闪烁的复杂眼神，不知藏有多少的无奈。</p>
“这些东西也许对你有帮助，奶奶……”</p>
“奶奶这身子骨还硬朗，昕然我会把她留在这里，你放手去做吧。”</p>
抬头再仔细看了看孙子的面容，这张和季爷爷很像的脸，恍惚间仿佛就是几十年前的那一张。</p>
但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她都做了同样的事情。</p>
季奶奶说完，便转身回去了。</p>
夜色中浸没在风声里的宅子，孤独而岑寂。</p>
季寒川看着奶奶走远，只觉得手上这叠信件沉重了一分。</p>
他连夜看了这些信，一下就明白当时季爷爷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来教F了。</p>
强化自身对能力的追求，剥去他成为普通人的最后念想，不拘泥于任何感情的束缚，将危险和刺激当作是乐趣，这样的F确实是个完美的字母。</p>
而F本身，也持久性地乐在其中。</p>
季寒川读完了所有的信，轻轻叹了口气。</p>
静坐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抬手把摞好的信件呈扇形抹开，这是他们训练发散思维找细节的一种常用方法。</p>
结果，还真的有收获。</p>
季寒川赫然发现F父亲的落款，都是一个以C为开头的英文名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