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上车后，将那条红色手绳绑在了中后视镜上。</p>
不注意看，发现不了。</p>
注意看了，才发现红色手绳下，原本还有一条黑色的。</p>
陶昕然看了看，没有问这条手绳的来历，也不需要问了。</p>
“还有哪里想去吗？”</p>
回去的路上，陶昕然假意随口问一句。</p>
季寒川似乎有些服气了，嘴角终于微微弯起一个属于笑容范畴的弧度。</p>
“回家。”</p>
他平静地给了这两个字，反而是陶昕然微微愣了一下。</p>
她转头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眼，要确认这个男人是不是又在逞强。</p>
季寒川注意到了，深邃的眸底微微一动，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p>
“我只想回家，不行吗？”</p>
他恢复平日那种泰然自若的语气，说完，又补了一句。</p>
“或者你想去哪儿，我陪你。”</p>
陶昕然眨了眨眼，灵动的眼睛微微一转，笑着回道。</p>
“嗯……我也想回家。”</p>
说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很想笑，也轻笑出声。</p>
听到她的笑声，季寒川淡淡扬了扬嘴角。</p>
他让这只小兔子担心了。</p>
但有人陪着，有人可以倾述，有人可以为他疗伤，真是一件神奇又容易上瘾的事情。</p>
回到家，季寒川已经很疲惫了。</p>
他困倦得和陶昕然一起躺下，眼皮就有些抬不起来。</p>
这次换成陶昕然抱着他，将他揽进胸怀，给他温暖，给他安全感。</p>
“那今天的睡前小故事，我就讲树神的故事。”</p>
陶昕然固执地要用这种方式哄睡，季寒川忍不住笑了一声，倒是没有阻止。</p>
他安定地蹭进陶昕然的怀中，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在这个小女人怀里才能得到足够的放松。</p>
他闭上眼睛，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p>
“从前，有两位树神，因为犯了天条被贬下凡尘，成了一条小河东西两侧的两棵参天大树……”</p>
陶昕然开始低声讲述，这个故事当然是现编的，但这不重要。</p>
陶昕然注意着季寒川的呼吸，逐渐变深后，她也逐渐调低音量。</p>
最后，几乎就是在用气音说话。</p>
“有一年发大水，东边的树为了保护村庄倒在了河床上，西边的树用强大的根系抓住土地，隆起到水位线以上，他们用各自的方式保护了这片大地上生活的人们。等到洪水退去，人们才发现，两棵树居然神奇地长在了一起。原来，他们的根系从一开始就是相连的……”</p>
故事不长也不短，讲完的时候，陶昕然发现季寒川已经睡着了。</p>
也许他真的太累了。</p>
“……”</p>
她轻轻抱了抱这个男人，顺手拉起被子，也准备睡了。</p>
不过在睡之前，她又悄悄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季寒川这张惊为天人的脸。</p>
陶昕然借着昏暗的光线，目光极为缓慢地在上面移动。</p>
她很少这么去看对方的脸，仔细到毛孔都想看个一清二楚。</p>
在她的印象里，季寒川永远都是那么强大，强大到她的大脑会自动补全他的动作和话语，甚至是表情。</p>
确切地说，是她的固有思维里，存在着一个表象的季寒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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