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刺痛般一缩，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p>
“我知道这件事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心理专家都建议我等到一个你能接受的时机再说。”</p>
“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p>
他说到这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诉说自己这段时间来所经受的煎熬和折磨。</p>
只是话到嘴边，他只觉得自己是在无病呻吟，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惨，难道是想博得这个小女人的同情吗？</p>
硬生生把话吞回去，室内骤然安静下来。</p>
这持续的静谧，诡异极了。</p>
谁都没说话，陶昕然站在原地，僵直着，一动不动。</p>
她的表现季寒川并不意外，但翻涌在眼底的疼惜根本藏不住。</p>
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减少对她的伤害，此时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p>
他从来不觉得说一句话是如此难的事情，直到要开口的时候，齿关竟是那么沉。</p>
“我爱你。”</p>
季寒川看着陶昕然，轻声告白。</p>
明明声音轻得转瞬就能化在空气里，却又是那般刻苦铭心。</p>
他眸中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和各种快逼疯他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但又克制着，不想被看见。</p>
他不想无谓地增加陶昕然的心理负担，这一切，都是他该自己承受的。</p>
“……</p>
你也许接受不了，你想要冷静我给你时间，你想打想骂我都接着。”</p>
“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离开我。”</p>
季寒川再次说道，最后一句话异常笃定，近乎一种执念。</p>
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强忍着才没有上前，他太害怕磕碎这个小女人了。</p>
在她给出回答前，他只能忍。</p>
陶昕然听着这些话语，手上的颤抖逐渐停止。</p>
但她似乎并不是接受了这一切，而是有点懵了。</p>
清澈的眼睛映进这个男人真挚的目光，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回响。</p>
……他在说什么？</p>
他是那个人……</p>
大脑一片空白，陶昕然只是定定看着季寒川。</p>
小小的监控室里，再次回归平静，寂静得任何一丝响动都是多余的。</p>
唯有两颗心脏，怦怦跳动着，不知何去何从。</p>
长久都无人说话，监控室变成了真空一般的境地。</p>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空气也一并消失，灼烧着心肺的前端，脚底的水泥地板也变得不真实起来。</p>
陶昕然没有再后退，但她也没有前进，只是定定站在原地，保持着诡异的沉默。</p>
她甚至没有躲闪面前这个男人恳切的目光，可也只是空洞地接着，什么也没有想。</p>
在这个仿佛被时间遗忘，此时又突然填补回来的时光里，她忘记了思考。</p>
或者应该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p>
……她理不清了。</p>
清澈无垢的眼底浓浓映着一层监控屏幕的浮色，遮盖了她原本的瞳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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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昕然微微敛了一下眼睛，可这浮光掠影更甚，几乎快淹没掉她整个视野。</p>
她渐渐看不清季寒川的模样，可她微张的每个毛孔都清楚，对方就在这里，就在她的眼前。</p>
指尖是第一个反馈信息给她的身体部位，有点凉，在发冷。</p>
她却是默默收紧了拳头，将这微凉送入温热的掌心。</p>
这只手，有多少次从季寒川那里汲取了温暖？</p>
体感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叫她如何把他和那个将她丢入地狱的人对等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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