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很困很困了，但她的感官并没有因此沉沉睡去，依旧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注视。</p>
她同样也对这个男人的疲惫感同身受，觉得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看着她睡觉，对方也需要好好休息。</p>
“……要了。”</p>
季寒川低声回应，借着床头昏暗的夜灯看到陶昕然有些皱巴巴的小脸，这次在心中轻叹一声，走了进去。</p>
“怎么了？”</p>
他走到床边俯身，轻声询问道。</p>
这个小女人明显有话要说，虽然已经困得眼冒金星，但她集中在眉心的执拗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p>
看着这可爱的模样，他能怎么办呢？</p>
除了由着她来，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p>
“我……”</p>
陶昕然下意识缩了缩身体，室内温度是恒定的，她不觉得冷，就是觉得哪里不得劲。</p>
她困顿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次换作另一只眼睛半睁着。</p>
朦胧的视野晕染出一个又一个边缘明亮的小光圈，层层叠叠重在一起，落在了季寒川的脸上。</p>
她看着看着，没来由吃吃笑了一下。</p>
这天然滤镜下的季寒川，面容柔和得不像话，跟假的似的。</p>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男人身边。</p>
陶昕然有那么</p>
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p>
大概这就是她身体累得快趴下，意识却本能强撑着不想一秒入睡的原因吧。</p>
万一是梦呢？</p>
一醒来，自己还在那个冰天雪里，就太凄凉了。</p>
她这么想着，被子下面拱了拱，伸出了手，迷迷糊糊地说道。</p>
“我想睡觉，但是又想多看你一眼。”</p>
“……”</p>
季寒川定定看着她，心脏猛地被扯动了一下。</p>
他又何尝不想？</p>
但看着眼前这个困得不行又在努力想睁开眼睛的小女人，他选择将自己的情绪全部藏起来。</p>
“乖，你先睡觉。”</p>
他伸出手，先极轻地覆住陶昕然的眼睛。</p>
感觉到长长的睫毛在掌心轻微地扫过，他混沌的眸底简直掀起惊涛骇浪。</p>
但硬咬着牙，等到对方闭上眼睛，才默默收回。</p>
闭上眼睛的陶昕然恬静乖巧，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p>
可她还是有些挣扎，半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冷不丁抓了一下，像是在找季寒川的手。</p>
“……”</p>
季寒川不可能不明白，却是微微拢起了眉间。</p>
他只觉得自己矛盾得可笑，被这个小女人需要，不是他之前一直渴望的吗？</p>
但现在，他却有些犹豫。</p>
无形之中增加的心理压力已经来到了一个几乎无法承受的节点，可他必须担着。</p>
……这是他活该承受的折磨。</p>
眸色一凛，收回的手在空中迟疑了很短的时间，季寒川还是伸回去握住了。</p>
不再微凉的小手软绵柔滑，仿佛没</p>
有骨头。</p>
他甚至都不敢增加哪怕多一分的握力，生怕把她捏碎了。</p>
这么脆弱的一只小兔子，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考验他的意志力。</p>
季寒川一瞬不瞬盯着陶昕然的睡容，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p>
可就在这个时候，陶昕然忽然动了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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