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冷，却像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进陶昕然心里。</p>
她有些差异地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因为是如此沉重的事情，所以一开始才不说吗？</p>
但她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聆听着。</p>
“我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到基地，才知道他在这里，说是一个队的，也已经一年过去了。其他人的任务没结束，当时只有我有短暂的调整期，就申请来了这边。”</p>
“他运气不好，卡在了岩缝里，尸体被动物吃得很干净，骨骼也被破坏了。”</p>
说到这里，季寒川眸底皱缩了一下，声音微微变轻。</p>
“如果不是我送给他的口哨，也许就认不出来了。”</p>
说完，他收回视线，看了陶昕然一眼，似乎迟疑了一下，才淡淡说道。</p>
“你问我直面生死的时候什么心情，我现在确实没什么感觉……”</p>
“但那时，你一定很难过吧？”</p>
陶昕然定定望着季寒川，光是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很痛苦，她甚至都不敢细想。</p>
像他们这样纯粹通过生死羁绊建立起感情的关系，多的是那种每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的情况吧？</p>
刚送走还有希望的小陈，陶昕然不能说完全能体会这个男人的心情，但</p>
多少也能感受到一部分。</p>
季寒川听得微微一顿，看着陶昕然又要再次皱起来的小脸，在心中轻叹一口气。</p>
他家小兔子真的很善良，有点过分善良了。</p>
他莫名想抱抱她，但最后只是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紧蹙的眉间，低声说道。</p>
“是很难过，但也没有时间可以难过。”</p>
他轻轻抚着，手微微一转，又落到她的脸颊上。</p>
眸底映着她发红的眼角，心疼极了，但只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p>
“有很多必须当下去做，也值得去做的事情，被情绪多左右一分钟，可能就会失去洞察的先机。”</p>
“多犹豫一秒，在别的地方就会多滋生一分罪恶。”</p>
说完，他流连地再蹭了一下这个小女人的鬓角，才不舍地收回手，留给她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p>
陶昕然清澈的眼睛微微闪动，似乎听懂了这个男人的意思。</p>
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与其被情绪内耗，不如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p>
他想告诉她这一点，极其委婉的。</p>
睫毛的阴影投在眼睑，陶昕然深深看进季寒川如墨的眼底，毫无理由地，有些动容。</p>
这个男人在揭开自己的伤疤开导她，明明，她并没有那么脆弱。</p>
还是说，他是在倾诉自己的心情？</p>
但不管是出于哪个理由，她都心存感激。</p>
感激这个男人听进了她的话，也感激他如此细微的关怀。</p>
“说得也是。”</p>
她忽然扬起脸，似乎有些释然了，却是对季寒川埋怨了</p>
一句。</p>
“虽然听了个想听的故事，但你把我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耽误我工作了，赶紧把我送回去！”</p>
但她假装不高兴的脸也就绷了两秒，就绷不住了。</p>
季寒川不由失笑一声，平和地颔首。</p>
“知道了，季师傅马上送您回去。”</p>
他以司机的口吻自称，对陶昕然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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