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着，再次看了陶昕然一眼，眸光在阳光的映射下染上些温度。</p>
陶昕然微微一顿，心有所动。</p>
如果没有外婆，就没有现在的陶昕然。</p>
她缓缓抬起眼皮，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释然了。</p>
她就是她外婆存在痕迹的最好证明，在她眼里，她的外婆足够闪闪发光，不就够了吗？</p>
这么想着，陶昕然突然很想告诉别人，她的外婆有多好。</p>
“你说得对，一个人能正面影响另一个人的话，就十分了不起。“</p>
她轻声说着，清澈的眼睛在此刻微微闪了闪，似乎亮起了一些。</p>
“外婆从小就鼓励我要好好读书，因为读书能改变命运，也许在你听来有些好笑吧，老掉牙的口号，但是对我这样的处境来说，确实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p>
陶昕然定定望着前方，街景移动得很缓慢，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回忆过去。</p>
“从小陶亮就喜欢欺负我，小舅妈也常常给我气受，那时候太弱小了，只能躲起来自己哭。说实话，我也有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很多余的时候，但每次外婆总能找到我，她一遍遍地给我打气，叫我不要放弃，要永远相信自己。“</p>
“……相信光明的存在，才能背朝黑暗走向光明，我一直都记着这句话。“</p>
陶昕然想到这里，恬淡地</p>
笑了一下，鼻子却是有些发酸。</p>
她昨晚实在哭太久了，以至于此时无法做出太多的表情，整张脸都是僵硬的。</p>
但她想传递给旁人一个信息，也许她还需要点时间，但是她没事了。</p>
陶昕然下意识转头看向季寒川，想再次表达感谢，车子刚好在红绿灯前停下。</p>
她却是愣了一下，眼见着季寒川把手伸了过来。</p>
心下咯噔一声，心脏没来由停跳了一拍，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本能地躲了一下，躲开了对方的手。</p>
陶昕然莫名有些尴尬，她这个躲的动作有些明显。</p>
但又忍不住偷眼瞄向身边这个人，一头雾水。</p>
他想干嘛啊？</p>
“……“</p>
季寒川倒是面不改色地把手收了回去，握在方向盘时，却是没来由的焦躁。</p>
他刚才想干什么？</p>
他想攥住陶昕然的手，想攥紧这个女人的手。</p>
他想告诉她，她的坚持没错，想代替她外婆成为支持她的力量。</p>
但是，他说不出口，他只觉得自己真是疯了。</p>
绿灯亮起，季寒川松了手刹。</p>
余光看向陶昕然，看到了她眼里闪烁的光，眸色渐深。</p>
也许一个人，真的能改变另一个人。</p>
回到家，陶昕然就先去洗澡了。</p>
房子里很安静，比往日要安静，安静得让人怀疑自身存在的程度。</p>
陶昕然拿着衣服进浴室，还没脱衣服，就先把花洒开了。</p>
细密的水花溅落在瓷砖上，跳脱出晶莹的白色水珠，滑过湿润的地表，停留一阵再旋转着</p>
涌进地漏。</p>
陶昕然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p>
她确实和她外婆年轻的时候挺像，并不是说五官上的相似性，而是整体给人的感觉。</p>
“……陶雪儿。”</p>
她喃喃念了一句这个名字，她外婆说她和她妈妈很像。</p>
眸光定定，她盯着自己，突然甩了甩头，不愿意再去想了。</p>
等洗完热水澡，陶昕然似乎才重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那么冰冷，也不会再起寒噤。</p>
她在自己房间里呆了一会儿，窗台前的桌子整齐地码放着她前天还在看的书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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