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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探病时间到九点半截止，此时余量还很充裕。</p>
陶昕然再次来到这条安静的走廊，不知怎么的，一颗心也跟着深深沉了下去。</p>
惨淡的白光尽头，仿佛看不到希望一样。</p>
她微微蹙眉，迈步走过去。</p>
停在外婆病房前时，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而后才开门进去。</p>
病房里比走廊更安静，有仪器平稳运行的“滴滴”响，竟是更加寂寥。</p>
陶昕然默默走到病床前，垂眸看向外婆瘦骨嶙峋的手背，伸出手去轻轻握住。</p>
昏黄的照明灯下，老人沟壑纵横的皱纹，似在诉说一辈子的劳苦。</p>
此刻的沉睡，讽刺地才有一丝安详。</p>
“……外婆，小然来看您了。”</p>
低声说出这句问候，她忽然眼睛一酸，哽咽了。</p>
现在的情况，是她所无力改变的，甚至保持现状都举步维艰。</p>
陶昕然沉默了，她不想在外婆面前哭，尽管躺在床上的老人还处于深度昏迷。</p>
不知缓了多久，她才重新开口。</p>
再次说话时，脸上带有笑意。</p>
“外婆，我现在很好，您不用担心我。前段时间我毕业了，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表演讲了呢，导师还给我介绍了很厉害的学长，帮了我很多，我现在也如愿到凌云实习了……”</p>
“……我过得很好，我会赚很多很多钱……”</p>
说到这里，陶昕然的眼圈微微泛红，但忍住了，只是微微一笑，蹲下身去，用脸轻轻蹭着老人的手，柔声说道。</p>
“您就在这里好好休</p>
息，等休息够了，我也准备好了，到时候就来接您一起生活。”</p>
话音落下，陶昕然再次沉默，病房便再次安静下来。</p>
静谧的空气有实感一般，膨胀着在挤压她的思绪。</p>
陶昕然自认为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p>
也许有些话，她只能在这里说，即便是程晓那里也没办法表露。</p>
“……”</p>
清澈的琥珀色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头的灯带，陶昕然轻轻抚摸着外婆的手，就像以前外婆会对她做的那样。</p>
手部的神经很丰富，她希望外婆能感知到她。</p>
“外婆，以前你常常说，以后等我上大学了工作了，要早早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希望有人能代替你来爱我。”</p>
“但是，谁都取代不了你啊，怎么可能会有像外婆这样疼我的人呢？”</p>
说到这里，陶昕然的一缕发丝突然往她脖子上一落，轻轻扫过。</p>
她微微一顿，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了季寒川的样子。</p>
现在冷静想想，季寒川检查伤口也只是因为人是他带去的，就这么简单吧。</p>
陶昕然淡淡一笑，便落了个结论。</p>
“我谁都不要，除非您醒来给我指定一个，那我肯定拗不过您。”</p>
“……也一定不会忤逆。”</p>
陶昕然最后又轻轻补了一句，便站起来。</p>
蹲得久了，有一瞬的眩晕。</p>
轰鸣的耳朵里，忽然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说话。</p>
陶昕然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她就认出了这个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