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他娘的咋说走就走呢?!也不等等我!让我在那妞面前特没面子!有组织、无纪律,真几把不会来事儿!”
李胖子打过来电话埋怨乃至兴师问罪时,林雪他们坐在面包车上已经跑出了大概一站路远。面包车最后面,溢溢晃晃的是两大塑料箱子海鲜或是黄河大鲤鱼之类,扑腾扑腾着,不时泛出水花来。车里弥漫着一股子腥味,连屁股下面也似乎是湿漉漉的。
城市很大,但交通很小,下水道就更别提了,都是准备看海的节奏。除了火车站,早上四五点在洛阳街头,打个出租车是比较难的。
几分钟前,为了拦住了这辆面包车,芮秋波差点被急刹车后前冲的车头给蹭住。那司机下车后非常生气,直骂芮秋波“真岔窍、真信求,拦车都不要命了!”沈溪掏出记者证,好说歹说,那个50多岁的司机才答应顺道拉他们到火车站附近,但不要钱。
这辆拉货面包车的牌号很特别,是独一无二的豫C88888。因为这个车牌,车主说他被交警拦下过无数次,因为警察怀疑他套牌!今天之所以减速停车,也是见林雪等人像专门逮点和钓鱼的便衣。
“我这真不是套牌!”车主笑着说,“这是几年前我当老板最辉煌时拍得的,当时花了6万块。后来生意败落,奥迪A6也抵了债,实在舍不得这车牌,就留在了面包车上。”
“想着我们是逮点的,你还停车!”沈溪笑着说。车主似乎很能喷(掰活),说:“我有特别通行证。昨天我还刚给下面一个国家级贫困县的国土局送了500件共30多万的特供酒,人家计划在今年国庆前喝完。因为是老关系,那局长办公室的主任还给我留了一瓶呢!”说着,车主从屁股边上拿出个矿泉水瓶来。
“这不是矿泉水吗?”芮秋波看了道。“你大喝一口,敢吗?”那司机有点得意地说,“现在喝特供酒谁还要包装!都是拿矿泉水瓶去直接灌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普通饮用水呢!”
听李胖子在电话里说他从三楼下来没处去,只有准备花钱再去负一层泡桑拿,林雪带着歉意说:“本来想等你哩,可秋波和沈溪急着要走……虽然我有意见,但最终我没同意我的意见……我们的账结过了,要不,要不你去我同学张宝那个包间吧……”
“都这时候了,我去人家包间干求啊!你们走你们的吧!啥几把事儿!”李胖子落了单,生气地挂了电话。
“切,这死胖子,还真生气了!独个去偷H,自己有组织、无纪律,却猪八戒倒打一耙!”林雪装好电话,跟一车人说。
“喝醉后总能安全到家,只是因为你知道不会有人照顾你!脾气好是因为没有人肯迁就你;想法深刻是没有人陪你玩,所以你有时间思考很多。世界的真相就是这样,孤独让人强大……”沈溪看着车窗外,忽然说。
“几位老弟是去干那种事了吧?!”那车主带着狡黠的笑容,开口了,“唉,年轻时我也渴望崇高,但年纪越大才越明白庸俗的意义,越觉得需要捍卫庸俗的权利。因为只有庸俗才能给咱平民百姓带来欢乐!一部人类历史,从来就没见庸俗给人带来过什么恶果,反倒是所谓神圣与崇高经常被盗用,并给人们带来了可怕的折磨与灾难……”
天光大亮,城市再一次陷入庸常和躁动,并处处透着无奈、迷茫和一丝焦灼。因为一点小事或注意力不集中,有骑车的、开车的、买菜、卖菜以及走路吃包子不小心撞电线杆子上的人,甚至还无端生出些戾气来,让早晨的紧张和忙碌不时险象环生……
从火车站发出的最早的一趟102路电车上,有个早起的老太太正像个孩子般坐着,直接咬着一大块方便面在吃。旁边一个刚下火车的人就跟老人饶舌说,老人家,方便面不属于健康食品,您要尽量少吃或不吃,偶尔馋了或在路上应急,吃个一包两包也不算事儿,但千万别当早餐空腹吃,还不用热水泡!
老太太听了说,我也知道方便吗是垃圾食品,但早上没人管我饭啊。唉,不管吃对吃错, 反正十几年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背个大包的人听了就说,阿姨,要不今早上我管你一顿米线吧,咱们前面下车!老太太又说,去求吧,咱俩又不认识,你要把我拐跑了或者讹住我可咋办?我儿子好歹是政府公务员哩!
跟芮秋波分开后,林雪懒懒散散地走在人行道上时,见前面一个骑摩托车的男子将车停路边后,开始转到一棵大枫树下撒尿。当他办完事回来正准备驾车离开时,左后方忽然驶来一辆小轿车,飞速经过他身旁的积水凼时,溅得他满身都是泥点子。那男子很生气,指着小车的背影就跳将起来,操了人家八辈祖宗。
觉得那男子很熟,快步走近,发现是上次下雨时开面包车拉过自己和丁小盈的司徒刚。见后面来了林雪,司徒刚看上去邪求不好意思。林雪就笑着说:“司徒老弟,这么早去忙什么啊?上厕所都那么敬业,啥时候换车了?”
司徒刚苦笑着说:“林哥你就别恶心我了!我算是倒霉透了,上周媳妇拿了驾照后非要显摆,结果开我那车上路,没出一公里就堆(撞)住了个过马路的老头,现在车还在交警队扣着哩!我这是刚从医院给那老头送饭回来!他妈的,那老头都住进去一个月了,就是不愿意出院,我跟他儿子联系,想私了,那个死货就是不搭理人!”
林雪感到不知道怎样安慰和帮助司徒刚,只有说:“唉,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有慢慢解决了!”
司徒刚撒气一样开始狠蹬着那摩托车,但那车就是发动不起来。没办法,小伙子只有喘着气,无奈地说:“我现在杀人的心都有!这一个月啥都干不成,误工费不说,医疗费每天噌噌噌地往上蹿,都过三万了,偏偏媳妇又要生了……”
离开司徒刚,快走到3-24单身宿舍的时候,林雪见附近一小区临街的楼下,不少锻炼身体的人正饶有兴致地在观看一场“惨剧”:但见地上扔着几个破损的蜂箱,里面是厚厚一层死蜂,周围数米远的地上,也密密麻麻散落着蜜蜂尸体……
空气中残存着一股农药味道。此刻,穿一身山寨德国足球队队服的尚金科,正指指点点,跟一群人分享自己的情报。说,他曾见一对老夫妻将6箱蜜蜂搬进了小区,并把附近公共绿地变成了养蜂场。有居民还被蜜蜂蜇伤,眼睛肿成了一条缝……虽然有人打过110,小区物业也曾张贴告示,劝养蜂人将蜂箱搬离,但一直不见动静……
走近后,林雪刚要打招呼,尚金科先说话了,道:“哎呦,林秘书,好久不见了,这么早去哪里了?一起喝汤去吧!汉昌路新开家驴肉汤馆,大清早当场杀驴,味道xuan(鲜)着哩!”
自从3-24二楼的霍建彬结婚以来,林雪就一直没见过老尚,更谈不上深交,但这家伙是人来熟,且是见人就熟,便忙笑着撒谎说:“唉,咱就是加班的苦命!这不,昨晚上又给领导写报告了嘛。哪像你尚书记,不但工作消闲,还可以干司仪赚赚外快。”
尚金科大笑道:“林老弟真会夸人!我干司仪那逗(就)是小打小闹。唉,风险也很大啊——上次咱在金翠德的事你也经历了,上周我又接个活,婚礼当天,新娘子刚下婚车,就被迎亲的几个伴郎在嬉闹中抬起来扔到了半空中,新娘子太胖,几个信求货愣是没接住,咕咚一下就摔地上起不来了!我上去看,乖乖,后脑勺着地,昏迷不醒!情急之下拨打了120,赶新娘在急救室清醒过来,12点都过了。”
话毕,尚金科忽然凑近林雪,小声道:“老弟,有好几个早上我都见你们3-24的丁小盈踏着三轮车在菜市场卖大肉,是咋回事啊?”
林雪听了一愣,说:“尚书记,你看错人了吧?!丁小盈他怎么会去干那个活?!他们财务部可是咱企业的事业单位!要去也是我去才合乎常理啊!”
尚金科坚定地说:“没看错,我可是差点当了飞行员的眼神,绝对没看错!我早上起来跑步都十年了,不敢说是涧西通,街坊通是没问题的。为这,社区还想发展我为治安信息员呢,可我觉得干那盯防别人、打小报告的事缺德,更对不住祖宗……对了,听说咱公司快不行了,要下岗分流、分灶吃饭了,是真的吗?”
林雪看看尚金科,一本正经说:“你老哥是后勤系统团委书记,更是党的助手和后备军,你都不清楚公司大形势,我哪会知道?!”
尚金科笑着拍拍林雪肩膀,说:“真有你的,老弟!滴水不漏,有礼、有节、有章法!不愧是领导身边人!”
离开尚金科,想着丁小盈的事往前走,林雪忽然记起老丁还欠着他上次给垫的霍建彬的礼钱时,又见附近一所中学门前聚集了许多家长。人群里格外亮眼的是几个身着各色旗袍的中年女人和着缎子马褂的男子。
林雪以为是搞什么庆典,走近后才知道,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些家长提前穿上旗袍、马褂,是专门来给备战高考的孩子们鼓劲的,寓意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就听有个女的还跟边上人拉家常,说,都二十多年没穿过旗袍了,觉得有点像办新婚酒宴,刚才在路上见交警都在冲我傻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3-24单身宿舍的院子里又在争争吵吵。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正带着个短发女子在跟另外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的在拉扯和厮打,连砖头都用上了。但关键时刻,短发女孩手上那砖头却温柔地拍在了挡在她和那个长发女子中间的一个男子的屁股上。
扯着长发女子的中年妇女很焦急也很操气,骂道,砖头都不会用!搉小肚子下的命根子,往死里搉!让他断子绝孙,老娘有的是钱!拿砖头的那短发女孩则似乎在向男子表白,道,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早跟你说,这女的就是骗子,在咱老百姓面前像狼,在领导面前立马就会变成狗……
三边楼上的窗户里正探着许多头。有人还幸灾乐祸地起哄,在高处大喊道,打呀,快打呀,我赌长头发那女的获胜!
林雪无暇看热闹,匆匆上楼时听二楼楼道窗户台边几个女的议论说,是楼下挨砖的那男子昨晚上带长发女子在某个宿舍看了一宿球赛,刚到早上就被未婚妻和丈母娘在院子里堵了个正着。
那个穿睡衣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的女人甚至还看了看林雪,说,咱这破楼上,什么破人都有!有夜不归宿的,更有带着不三不四的女的来鬼混的!他奶奶个逼的,昨晚上那些求孩子看足球,吵得老娘一晚上没睡好,你说人老外踢个破球,他们神经个啥呀……
337寝室的门开着。李二英正在对面的水房里洗漱,瞥见林雪进门,故意还是无意地放了几个回声很重的响屁,估计就差拉出来了。
进房门后,林雪刚要脱衣服,蓦然见自己铺位上还睡着个女的。就听已经起身的吴成飞说:“小林,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好意思啊,昨天太晚了,我就让小陈住你这里了。”
小陈也醒了,看样子是和衣而卧,起身推开被子揉着眼睛道:“真不好意思啊,我想早走呢,成飞非说你回来晚。”
林雪笑着说:“没事,没事!小陈你又不是外人,你这样的美女睡我铺位,我荣幸还来不及了。”说着,林雪转身准备出门,他想去丁小盈他们宿舍那边。
就听小陈在身后说:“林秘书,问你啊,我父母想让我跟成飞买个二手学区房,说将来孩子上学方便,你觉得怎么样啊?”
林雪还没回答,吴成飞开口说:“小陈和她妈就喜欢一意孤行!我主要考虑,等我们这批人的孩子长大,择校会越来越严,虽然学区房有保障,但就怕国家政策变化。再说,现在学区房正炒得厉害,为买这套学区房,我家老人恐怕会连棺材本都搭上,不能不慎重啊!”
说话间,吴成飞忽然从铺位下抽出一把日本指挥刀来,拿手里晃着说:“小林,这是我昨天在老集的文物市场上花高价淘的。我觉得现在倒卖文物最值钱了,你帮我看看,这刀有没有投资价值。”
林雪听出吴成飞是在炫耀。初见那倭刀,觉得有点吓人,再打眼一细瞅,发现不是一般的锈和假,心说,这做旧水平,也太高了,能长出这锈的刀,最多就值五十块。但又怕说实话会让吴成飞难堪乃至剖腹,就笑着说:“真乃一把好刀也!听说小鬼子的刀刀口钢水好,你闲了找根钢筋,在上面砍三刀,刀没缺口就应该是真的了。”
见吴成飞对这个评价不满意,林雪又拿刀在手细看后说:“看这年代,似乎是昭和十八年,绝对应该是日本侵华铁证,你一定要好好收藏,将来让子孙后代都明白日本在咱洛阳犯下的滔天罪行!”
吴成飞笑着拿过刀道:“还子孙后代,我觉悟可没恁高!我只想着这刀能跟圆明园流失文物一样通过爱国主义来提高身价让我赚钱!唉,虽然现在正炒作钓鱼岛和登陆演习,似乎全国都反日反美反李登辉的,但风水轮回转,说不定将来又要主张中日友好、中美合作,海峡两岸血浓于水了!”
早就进来站在镜子前一遍遍梳头的李二英一直没出声。林雪见他洗漱完后默默出去了,又问吴成飞,二英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吴成飞笑着说:“二英最近可是时来运转啊!新找个女朋友听说老家是山西的,前两天准岳父还来洛阳考察他。问他工资,结果二英也实在,说一个月才八百块,他那准岳父大概是煤老板,觉着二英可怜,随手就给了他一张空白支票让随便填!
这两天二英揣着那支票不知道该填多少呢!又怕他有钱了我要借他的,跟我也是鬼鬼祟祟。唉,人不可貌相啊,他那准岳父我见过的,整一个大寨的陈永贵,那是标准的山西人——走的慢、穿的烂、腰里揣着几百万!二英这家伙有福气啊,这一下子房子、车子都不用愁了!唉,我和小陈恐怕婚后还得住单位的周转房啊。”
坐在一边拿着假日本刀的小陈听不惯了,看着吴成飞说:“你唉声叹气干嘛啊你?!我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一家有一家的幸福,你不觉得二英那女朋友长得有点像申纪兰吗?”
吴成飞大概不知道申纪兰是谁,或者就是听岔了,随口就说:“申纪兰是谁啊?你啥眼神啊,我觉得你说他女朋友像任何一个女明星,都是对女明星的不尊!二英他那也是要钱不要脸面……”
正说话间,二楼的霍建彬老师拿着一沓子什么资料匆匆进来了,一边给吴成飞、小陈、林雪递资料,一边说:“我们这个辅导班是报一年送一年,报三年送五年,非常实惠!希望各位老住户多多支持、多多支持啊!”
林雪见那资料上是小学辅导班的内容,说:“霍老师,我们这女朋友和房子的事还没落实呢,你倒连孩子上学的事都想到了!”
霍建彬笑着说:“唉,不都是逼出来的嘛!你们一定要帮兄弟忙,给你们亲朋好友多多推荐!我们都是有指标和考核的。唉,昨天我们校长又犯病了,要求我们35岁以下的教师和学生同场考试,由年级组组长和校领导监考,以处罚我们招不来寄宿生,导致学校效益下滑。虽然我们很多教师都反感,考语文时,多数老师都交了空白答题卡,算是抗议,人家穆莹莹老师甚至还撕了卷子、甩了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林雪刚想说,你们学校这样做是抱薪救火、病得不轻,霍建彬忽然转头问:“林秘书,刚才我看你慌慌张张进院子,不会是昨晚上又疯去了吧?!有个紧急情况,我想跟你单独说说。”说着,拉上林雪就往外走。
到楼道一隅,霍建彬说:“你们宿舍那个吴成飞也真是的,昨晚上在我宿舍看球,那么晚了都不走,她女朋友没处去,就睡你那儿,我都看不惯!就连我媳妇都说,只略一交谈,就已知道他是个傲慢、粗俗、自私、无礼、无知且缺乏最基本教养的人。”
林雪说,成飞和小陈人还是不错的时候,霍建彬又啰啰嗦嗦说:“以前,你要对一个女人说她长得漂亮,那女人绝对会骂你无耻。现在社会进步了,面对赞美很多女人都会惊喜而优雅地说声谢谢!可昨晚上我夸小陈漂亮,她居然没说谢谢,只管看电视,让我特没面子,真没教养和礼貌!”
见林雪没吭声,霍建彬忽然看看四周,神秘地说:“老弟,机会来了!我发现穆莹莹老师已经和老丁谈崩了,你老弟要觉着合适,现在下手,正是时候啊!”
林雪说:“刚才我在街坊里见到尚金科了。他说看见丁小盈卖大肉了!本科生卖肉,旷古奇闻啊!求,这年头,部长干了编辑的活,干爹干了老公的话,小姐干了纪委的活,城管干了地痞的活,教授干了太监的活,连黄灯都干了红灯的活,倒是让人活不活了?!”
霍建彬说:“恐怕问题的核心就在这。怪不得我听穆老师说,丁小盈丢了她整个家族的人!唉,生活所迫,大家都不容易!我有个叫张晓的研究生老乡还兼职干着社区巡逻员呢。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小区内巡视。哪家的狗狗被偷了,哪家夜里又遭了贼,哪家夫妻又吵架了,都是他份内事。”
林雪听了说:“还真个家族!好像她家族真住天波杨府一样!这个穆莹莹也真是!男子汉做生意堂堂正正,有什么丢人的?咱这点死工资恐怕以后根本买不起商品房的!”
霍建彬说:“你刚才不还说本科生卖肉是旷古奇闻的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女孩子们谈情说爱都很浪漫的。唉,也许让她们早点做了母亲,早点升华了之后,她们就面对现实了!”
临走时,霍建彬又回过头诚恳邀请林雪中午去他那里吃鸽子肉,说结婚时林雪帮着冲洗了几百张照片,媳妇一说这事就感动。
林雪好奇地问哪里来的鸽子,霍建彬笑着说:“前两天有几对新人,为拍婚纱照,买了近百只白鸽在牡丹广场作背景。拍摄后,他们就将白鸽放飞了,不想有好几只飞来飞去就飞到了咱这里。我在窗台上撒了一把米活捉住了三只,媳妇见了说那是菜鸽,不但可以吃,还大补呢……”
大清早的丁小盈不在宿舍。他的几个室友正歪坐着、斜躺着、睡着,在一起瞎求喷着闲话,声音在走廊里清晰可辨。
林雪进去的时候,正听到那个叫邵宇的说,中国人很有意思,保不住自己的土地、保不住自己的房屋、保不住自己的财产、保不住自己的生计、保不住自己的孩子……甚至哪天不小心死了,还可能保不住自己尸体,但是一谈到保钓,立刻就都激昂起来、热血起来,仿佛自己真是国家的主人一样……
为林雪开门的甄冠利听了笑着道:“列宁说,爱国主义就是千百年来巩固起来的对自己祖国的一种深厚情感。看人家普京,看看人家俄罗斯!咱中国人再也不能一盘散沙了,要坚决找回曾经失去的血性!宁愿中国不长草,也要夺回钓鱼岛;宁愿华夏遍地坟,也要干死日本人。十亿青年十亿兵,国耻岂待儿孙平,愿提十万虎狼将,越马扬刀入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