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袭白衣停住了向她伸出的手，然后慢慢收回。
“好久不见，小雪，我还以为，见到我你会很高兴。”白衣男子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双眼直直盯住她的红衣。
“别叫我这个名字，我听得恶心。”如血冷哼一声，“何况，我早已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如血。如果的如，血凤的血。”
“……你？！”男子很震惊，“你的名字，怎么能带有血？而且小雪这个小名，是我们一起想出来叫你的！只是没来得及给你一个真正的名字……”
“哈，你以为我会在意吗？”如血转头看着他，嘲笑道，“再说，你们连我的生死都不在意，又怎会在意我的感受？”
“小雪，真的很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啊！我讨厌那个名字！”如血激动起来，“关于你们的一切我都觉得恶心！那种事情，你还想让我再回想起来吗？！那种我想起来了就觉得害怕、绝望的事情！”
男子默然，只是无奈地看着她。
“这次会来找我，一定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吧。十几年了，不然凭我们血凤靠血液气息辩识人的能力，你早就找到我了吧。”她冷冷看着他。
“……是的。十几年前我们回来了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你。于是她离开了，而我为了守护凤鸣草留在了那个林子里，直到不久前，三个人闯进了我的林子，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在我靠近的一瞬间放出强于太阳光数倍的强光，生生消磨掉我的皮肤，甚至让我失明了几秒。可就是这几秒，他们抢走了凤鸣草，等我恢复过来赶出林子时，一堆人倒在地上。我发现那个男子身上有你的气息，于是我一路跟了过来，才有了现在。”
如血后退一步。
……强光、皮肤的消磨……幽冥？！
“很奇怪，那个男子……一开始见他只有灵王中期的实力，可是在他发出强光的那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妖息，那是我们血凤一族的克星……”
“克星？我们血凤怎么会有克星？”如血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我们血凤体质纯阴，我们的克星……三足金乌，体质纯阳，出生伴随着光热，是太阳的使者，光芒万丈……虽然它的血是我们的补品，但是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那个男子……准确来说是那只三足金乌，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他知道你是血凤吗？”男子皱眉，急切地想从她嘴里得知他想要的回答。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还是‘他根本不知道’？无论如何，你一定不能让他……”
“够了！”如血粗暴地打断他的话，“你真以为，谁都稀罕我们血凤的血液吗？！特别是你的！”
男子也急了：“我这是为你好！像我们这种天生被其他生物觊觎的物种，就根本不适合生活在人群……”
“你不会还以为她是为了你的血液才靠近你的吧？”如血怒极反笑，“我告诉你，她根本不是为了你的血！她是为了你本身！她才没有那么精神，为了你的一口血给你生孩子。你见过谁会为了所谓‘提升修为’而给别人生孩子、处心积虑，只为你的一口血！我告诉你，无论我跟那只三足金乌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而且，你以为你是受害者，你错了，我们几个，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一个人！包括我在内的！”
男子脸色很难看：“小雪……”
“我跟他，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绝对不会！无论他是否知道我是血凤，都不会发生你们那种事！绝对！”如血转身离去，脚下落叶踩得沙沙作响。
男子低下头，咬着唇，默默看着那身红衣离去。
那样决绝，就像……她一样。
小雪……无辜……我们中，没有一个人无辜，还包括你……怎么可能呢，你明明与此事无关，怎么可能不是无辜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好冷。
“我们这个家庭是破碎的，它甚至不能被称为家庭。这个家里，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更没有女儿！”
那是如血的心声。
心痛。
她回到住处，经过幽冥的房间，于是她推门看了看他睡得如何。
床上的人有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姿势，抱着被子，被子盖好，双眼闭着，呼吸均匀。
克星吗……
是啊，你是三足金乌，太阳的使者，而我，我只是连强光都不敢面对的红色大鸟而已。
大得空虚。
是什么时候，就没有了吸食他的鲜血的感觉了呢？
哪怕他的鲜血一想起来就是甜美极了的味道，依然提不起兴趣。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如血闭门走开。
夜色撩人，凉风习习，明明很舒适，却凉得寒冷。
不止一个人这么觉得。
那个看起来有着很舒服躺姿的人，睡得很熟的人，在关上门的一瞬间睁开了眼。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