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会不会连蔡州兵败都是贾似道联手孟珙故意设的一个局,然后等着袁甫、李鸣复等人一头扎进来!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贾似道其人就实在是太过可怕了!蔡州兵败,信阳军死伤十数万,几乎是已经完全被打残,而信阳军都指挥使任义也因为蔡州之战战死。要是事情真是全都由贾似道一手设计的话,只能说贾似道和孟珙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亲近了些,而贾似道其人心机也太过深沉和恶毒了。
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这贾似道或者孟珙谁又了不臣之心,内外勾结的话……想到此处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却是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似乎是感觉到殿中群臣忌惮带着猜疑的心思,贾似道继续道。
“蔡州之战,蒙古大将张柔集结四城守卒十数万意欲趁着天降大雪偷袭我信阳军大营,所幸天佑我大宋,被几名恪尽职守的信阳军斥候所发现,才导致偷袭变成了两军面对面的对阵厮杀,信阳军确是损失不小,而张柔的十数万大军没有了来去如风的蒙古铁骑的支援,同我大宋精锐对垒厮杀同样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有种种尽皆都是意外,孟大帅不可能听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将他麾下十数万兵卒的性命不当性命,更不会罔顾圣恩跟我贾某人有所苟合!这个罪名我贾师宪却是万万不敢担的。原本让孟大帅晚几日报捷,只是想着能够给陛下的太子册封大典送上一份大礼,来个喜上加喜,不曾想却是误中副车,李参知、袁参知还有几位御史大人倒是先蹦出来弹劾我和孟大帅。对我贾某人来说倒是个意外之喜了。
贾某人自认从我登上这大宋朝堂开始,无论是国子监还是临安府亦或是犒军襄阳城再到市舶总司衙门,从未曾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我大宋祖宗基业的事情,相反,倒是殚精竭虑为我陛下解忧为百姓谋福祉,中间或许有所纰漏之处却从不曾为自己谋过半分,或许言语有所出格,可是却也是恪守本分,不曾逾越半分,贾某人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袁参知、李参知会对贾某人如此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当然,李参知恨贾某倒是情有可原,毕竟贾某在临安大饥的时候先斩后奏了李参知的外甥,不过贾某并不后悔,再给贾某重来一次,贾某依然会毫不留情,说不得还会比之前下手更重,杀上几个不知感恩的纨绔!袁参知能否为我解惑否?”
贾似道掷地有声的话响彻整个大殿,让殿中群臣无不动容。
仔细想想,似乎贾似道说的并没有什么错。
无论是他任临安府知府还是临时统筹处置临安大饥乃至后来临危受命犒军襄阳城,似乎每一次都是在最需要人站出来的时候站了出来,顶在了最前面最棘手的位置。殿中群臣不由扪心自问,换做自己是贾似道,到底能不能做到他这个程度?
答案似乎都是否定的。
此刻的袁甫看着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贾似道,整个人似乎瞬间老了几十岁,嘴巴张了张却是最终一句喟然一叹,扭过头不再看贾似道。
这个时候袁甫已经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却也是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贾似道再胆大包天,也是绝对不敢在襄阳城这般重镇的军情上弄虚作假的,尤其是在京湖制置使任上呆了十数年的孟珙,更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跟贾似道勾结起来跟着他一起欺君,这不仅仅是欺君了,料想无论孟珙还是贾似道都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敢胡乱瞎来。
既然没有弄虚作假的可能,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孟珙确实是在襄阳城打了胜仗,而且看样子还是大捷。
今天无论是宗室还是他们理学一派,在贾似道这件事上一败涂地似乎已经是必然,袁甫这个时候只是在心中后悔,为什么当初贾似道已经有意向他示好,杀了李鸣复的外甥却没有杀他的侄儿,已经够给他袁甫面子了,可是他怎么就偏生要跟贾似道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