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抬箱子的几个人中,有人一时不慎将所抬箱子放下过快。
这一举动立马引来了管事。
“怎么搞的?都说了要轻拿轻放,你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么?万一弄醒了,咱们都得死!”
犯错的人连忙道歉:“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管事没睬他,而是赶紧查看箱子,不惜贴耳听箱壁,发现里面没动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许是这样的心惊胆战,路上发生过好多次,令他心底的不爽一下爆出来:
“玛德,搞得比我爹下葬时,还要仔细。等剿灭了魔宫,为武林除害后,老子再也不沾这么危险的活儿了。”
抬头,“你们几个一定要记牢了,定时药草熏箱子四周,由下至上地熏,万不可错过时辰!否则你们就等着被吃掉吧,就算侥幸活下来,江盟主也不会留你们性命!都听懂了么?”
他声音不大,刚好能令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众人齐声:“是。”
·
苏长招和御九宸躲了好一会儿,当后院这些人开始给七八口大箱子熏香时,苏长招吸了吸飘过来的余香。
“好香啊”她用只有御九宸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哪知御九宸立即捂住了她的口鼻,“别闻!这是域疆奇香,是一种慢性毒,一开始不觉得,日子久了,这毒就会慢慢侵蚀脑髓,神志不清,直到将人变成行尸走肉。”
“!!”
想起御九宸有一种蛊虫专门用来控制人的,叫‘红思’,再见过了异种蛇蛋。
现在对于他清楚域疆奇毒这种事,苏长招并没有太过惊讶。
“那他们?”她看向院中连口鼻都没蒙住的那些人。
见他们似乎并不知情地,拿着手中点燃的粉色药草,默默熏着箱体四周。
不一会儿,那些人就浸泡在了粉色诡异的烟雾中,脸色极度惨白,却无一人发现。
“嗯,”御九宸沉声,“从一开始江燕回就没想过让他们活。”
待熏香结束,烟雾散去。
苏长招原以为御九宸会动手打晕那些人。
谁知都不需要他动手,那些熏完香的人相继倒地。
这时,御九宸才拉着她过去。
御九宸查看了一个人后,“这些人果然已经中毒颇深,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醒了。”
苏长招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面前的一口箱子,“那个管事的肯定知道实情,趁他没来之前,我们先看看箱子里的是什么。”
“好。”御九宸点头,立刻来到她身前,似是有意挡在她和箱子之间,这样如果有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护住她。
察觉到这一细节的苏长招,心下一暖,但随着御九宸用掌风打开箱盖。
心底的暖意骤然被冻结!
只见一整个箱子里的,都是面容扭曲的人!
不止一个人,光看脑袋大概有五六个。
难怪箱子会那么沉。
就见这些人的肢体全部交叠在一起,似是为了装盛方便,故意被人把肢体扭成可怖的弧度。
他们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狰狞可怖的面容,像极了从地狱逃出的鬼魅。
“果然,这些人已被炼成毒人。无痛无情,全身剧毒,拿来对付我当真是下了番苦心。相信周围这些,再过不久就会成为第二批。”
御九宸毫无感情地说道。
“堂堂武林盟主,没想到如此心狠手辣!为了对付你,不惜走旁门左道,更不惜迫害他人!”
苏长招一想到,周围这些倒地不醒的人,他们将来也会变成这样,这还是自己人呢,心里便义愤填膺起来。
尤其对方还打着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名,想想就要吐!
到底谁才是邪魔外道?
御九宸面上看不出来,实则心里想的也跟她差不多。
与其留着这些人继续充当别人的工具,不若就此毁了。
就在他抬掌,准备灭了这些毒人。
苏长招却阻止道:“等一下。”
御九宸侧脸过去。
“熏过一次香后,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苏长招问他。
听出苏长招似乎有别的打算,御九宸如实相告道:“一般来说,一天至少四次。”
苏长招心下想了想,然后去检查了昏迷的两个人身上的药捆,发现每个人身上都只剩下四捆。
她起身回到御九宸身边。
“就像你说的,即使你毁了这些毒人,还会有其他人被炼成毒人。唯有连根拔除,才能永绝后患!”
·
·
“驾!”
斗转参横。
游浮山上魔众正倾巢而出。
为首之人一袭紫黑长袍,身下黑色骏马,遒劲的四蹄正在拼命狂奔。
他们要去的正是山下的避水镇。
御九宸从未想过,自己爱上的女人,竟有这般魄力!
苏长招通过给小玉两天时间,对方应下后,她便猜到五大派行动的日期就在这两天内。
而检查过给毒人熏香的随从身上,只有四捆香,证明他们打算安放毒人到魔宫也就一天的时间。
估摸着是让小玉做内应,打算在五大派围攻前,就将毒人安放在魔宫各处。
阴险之心可见一斑。
这期间,五大派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苏长招带出魔宫。
一来,她身上有他们要的魔宫心法。
二来,御九宸如此宠幸她,对阵时势必会以她做挟,牵制御九宸。
与其等到五大派万事俱备,不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苏长招让御九宸用毒粉中和了安抚毒人的药熏,这样一来,无论他们怎么熏,毒人过了三个时辰必会醒来。
那时,江燕回这里肯定已经乱成一锅粥。
而且也想不到御九宸等魔众已经从山上赶来进攻他们。
江燕回身为龙头出事后,其余四派闻讯赶来,自会跟着一起乱。
即便还有几个聪明的,但五大派那时已经溃不成军,不足为惧。
魔宫只要趁这个时候一网打尽,便能一举击溃,不费吹灰之力!
御九宸委实没想到苏长招一个平日喜爱画画的人,竟有这般韬略。
莞尔。
那个小东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风在耳边摩擦如哨。
此次进攻,他似乎已经看见胜利。
却没发现一直在他身后策马跟上的莫雨,眼里一直挂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