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说,我见过他的照片海报,长发飘飘的,很帅气的。”
“要这么说的话,那他就是一根非常精致漂亮的木头。”
“木头?”
“是的,一根冷漠的木头。”
“他不是情歌王子吗?”
“不错,他是情歌王子。他把热情和梦想都倾注到他的歌里了,所以留给我的只有冷漠、麻木和无动于衷。这是我不能忍受的,所以我跟他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听说,他的歌唱得很不错?“
“怎么,你没听过他的歌?这也太、太天方夜谈了吧?他的歌声成天在大街小巷飞来飞去的,你怎么会没听过呢?”
“也许听过,但却不知道是他唱的。”兰晶如实回答。对于这个姐姐在日记里提到过的名字,她一直刻意回避他的歌声。
“对了,我这里就有他的一首《天堂地狱》,你要不要听听?”雨虹说着拿出了随身带着的MP3。
“还是算了吧。”对兰晶来说,秋水寒和他的歌是她生活中的一个不愿触碰的角落,就像一个被寄放多年的包裹一样。
“听听怎么了?又不是洪水猛兽,不就是一首歌吗?”雨虹选好歌,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一个耳塞塞到兰晶的耳朵里,另一只自己塞上。
那就听听吧,对于某些未必能躲掉的东西,一味地躲避也不是办法。
旋律优美而舒缓,接着,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幽怨地唱了起来。噢,原来这就是秋水寒的声音啊,她以前听过的,在商店、在酒吧、在大街小巷。不过今天,当她知道这就是秋水寒的声音时,她顿时产生了一种与往日迥然不同的感受。那磁性的歌声仿佛长了翅膀一样,一直飞进她的心底。
你乘风而来,又乘风而去,
给了我天堂,也给了我地狱。
漫天星光低语时,
绽放我的幸福你的美丽。
“怎么样?不错吧?”雨虹问。
兰晶将食指竖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耳朵。雨虹当然知道这是让她别出声、接着听的意思,她得意非凡地朝她做了个鬼脸。
歌声在继续:
款款是我深情,翩翩是你风姿
欢笑和泪水,交融在一起
春去秋来又一年
不见我的幸福你的美丽
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希望、欢乐,还有灵魂的颤栗
香消玉碎,你还在我的生命里
微笑、飞翔,把我永远地凝视
“怎么样?还不错吧?”
“挺打动人的,像一个挚情男儿对逝去恋人的真情呼唤。”
“这首《天堂地狱》是秋水寒的成名作,他正是以这首歌为起点走上灿烂星途的。”
“不单是唱得好,词和曲也很棒,不知是哪个名家帮他量身打造的?”
“你呀,当他的歌迷都不够格,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秋水寒唱的每一支歌都是自己做词谱曲的?”
“这么说他不光是一个偶像型歌星,同时还是一个创作型歌手,这在当今的歌坛是相当难得的。”
“那当然了,美貌多才,不红才怪。他曾经对我说过,他所有的创作灵感都来源于一个美丽女子远去的背影。”
“一个美丽女子远去的背影?”兰晶重复着这句话,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象走进“翡翠山庄”了,兰晶的心中忐忑不安。这种不安倒不是因为她对这座沪上豪宅充满神秘的敬畏,而是由于这座豪宅是姐姐朝思暮想都没有走进的地方。
奔驰车在平整的柏油路上行驶着,慕容碧泓一边开车一边悠闲地吹着口哨,第一次带爱人回家,他既得意又开心。多年浪迹风月,一朵又一朵佳丽嫣然开放,但他从没有将任何一朵带进翡翠山庄。在他看来,那些绽放都是过眼烟花,开了就开了,之后便成为过去式,成为记忆中的一星萤火。
奔驰在慕容碧泓的口哨中前行,左侧是茂密青翠的树林,右侧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轻松宁静中,汽车抵达了它的目的地--翡翠山庄。
翡翠山庄座落在森林绿色的怀抱中,石砌的院墙上爬满了生机盎然的常青藤,一条小溪环绕着大半个庄园,日夜为山庄弹奏着活泼的乐曲。主体建筑是一座错落有致的二层小楼,红瓦白墙,与周围的翠绿形成鲜明的对比。山庄内游泳池、网球场、车库、小花园等一应俱全。
这座山庄是数年前慕容沧海以1.2亿元的价格购置的。时过境迁,水涨船高,现在它的价值早已今非昔比。
翡翠山庄虽然占地不小,建筑面积也很可观,但平时并没有多少人,常往人员不过是一个保姆、一个厨师、一个园丁,再加上一个守卫人员,附近一些豪宅大体也是这种状况。慕容沧海有时住在这儿,有时回老家侍弄他的菜园子,好在相距不是太远,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他有自己的专车和司机。后来为了不让老人来回奔波,慕容碧浪让人在花园旁边开辟了一片菜地,老人家果然乐不思归,悠哉悠哉地侍弄起他的萝卜、青菜和瓜果来。这样,翡翠山庄总算有了一位长期驻守的主人。平时,兄妹三人各忙各的,只有周六的晚餐,是一家人相聚的时刻,大家在一起边吃边说,谈完生意上的事,顺便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慢慢地就形成了惯例,周末晚上的餐桌也成了老人家对家族事业施加影响的最后舞台。
停好车,慕容碧泓看到妹妹的车位还空着,而弟弟的捍马越野车已安卧在自己的车位。
他带着兰晶走进父亲的房间时,老人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爸,我们来了。”他轻声喊道。
“伯父您好。”兰晶也问候着。
“嗯,来了,碧泓啊,你去拜望亲家母了没有?”
“去过了,前天去的,伯母很和蔼,还留我在家吃了饭。”
“这还差不多,其实早就该去。订婚以后才去,我们慕容家已经失礼了。”
“伯父,这不怪碧泓。他很早就想去,是我给拦住的。伯父您要是怪罪的话,就怪我好了。”
“哈哈,孩子啊,我怎么舍得怪你呢?既然去过了,那就好,你们想看电视,就坐下看一会儿;不想看,那就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好了。”
“我想跟晶晶去打会儿网球。”
“那就去吧。”
“弟弟回来了?刚才我看见他的车了。”
“他回来了,在健身房呢。”
两人在更衣室换好了运动装和网球鞋,兰晶穿的是一套米黄色运动装,慕容碧泓穿的是白色的,两人手执球拍边走边说。
“晶晶,你穿上这套运动装真好看,温馨、典雅,像一朵飘动着的幸福。”
“你这是夸服装呢,还是夸人呢?”
“爱屋之乌,你怎么理解都可以。”
“还没上场就这么奉承我,是不是想让我在打球的时候手下留情呢?”
“嘿,你真是什么牛都敢吹,待会打起球来,还不定谁让谁呢!”
“好吧,那咱们就球场上见分晓了。”
他没想到兰晶的网球打得竟然那么好,无论是发球还是击球,动作都很到位。面对出手不凡的对手,他抖擞精神全力应战。
网球场上跳跃着两个身影,白色的那个从容而潇洒,有着百合花一个温雅的气质;而黄色的那个则活泼而灵动,象风中的黄玫瑰摇曳着娇丽的风姿,真是太美了!原来运动着的青春可以这样鲜活,这样爽心悦目,这样美不胜收!
渐渐地,慕容碧泓开始处于下风,他的动作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敏捷,而是变得迟缓起来,甚至有点气喘吁吁了。但他还在苦苦支撑。而对面的那朵“黄玫瑰”却是越战越勇,越绽放越美丽,大有一种“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气势,不时发出奋勇的呐喊和咯咯的笑声,清脆的欢笑振荡着整个翡翠山庄。
慕容碧泓注意到,兰晶的反手拍打得尤为出色,动作舒展,击球有力,而且落点控制得格外准确。一般来说,大多数打网球的人都是正手拍强,反手拍弱,但兰晶的反手拍一点都不弱,甚至比正手拍打得还漂亮。
一盘下来,慕容碧泓败多胜少,除了刚开始赢了两局,接下来被兰晶连胜6局。此刻他已大汗淋漓,无心恋战。
当他看到一个身影朝网球走来的时候,双眼顿时一亮,就像一个筋疲力尽的溺水者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小弟,快过来------”他挥舞着球拍喊着。
“晶晶,你可要小心了,我们慕容家的王牌选手来了。”
他所言不虚,要说打网球,小弟确实是慕容家当之无愧的冠军,而他和妹妹的水平不相上下。当然要比起游泳来,妹妹则一枝独秀,不但是他,就连年轻气盛的小弟也要俯首称臣。
“小弟,刚才我跟晶晶打了6局,很惭愧,丧权辱国。你可是咱们慕容家最近一道网球防线了,要是再守不住,那么她今天就要横扫翡翠山庄了。”
“哥哥不必担忧,我这道防线固若金汤。”今天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衣,下面是白色的网球鞋,话语间隐隐透出一股冷冷的杀气。
“当年蒋家王朝不也成天喊着‘长江防线,固若金汤’吗?后来百万雄狮一到,怎么样了呢?”兰晶虽然是看着碧泓说的,但她话锋所指是非常明确的。
“那就开始吧。”慕容碧波并不多言。
刚打几个回合,兰晶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强悍的对手。
慕容碧波的球打得简约而冼练,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他的爆发力惊人的好,速度像非洲豹一样迅捷。他最擅长的是扣球,根据球的方向做出准确判断,然后飞速腾跃,准确截击。他的抽球动作也很帅,既舒展自如又带有浓烈的阳刚气息。
抽球、截击、吊高球,他的攻势格外凌厉,如猛虎下山,泰山压顶。兰晶面对强敌,毫不畏惧,从容应战。
一边是黑色的旋风,呼啸盘旋、黑云压城;一边是黄色的烟雾,辗转飞腾、婀娜多姿。
直看得慕容碧泓眼花缭乱,不住地拍掌叫好。“晶晶,好样的,加油啊!”
慕容碧波也暗暗吃惊,他真的没想到一个女孩子能把网球打得这样好,这愈发刺激了他内心深处的征服**。
今天,他就是要杀杀她的傲气。在他看来,每一次击球,都是对她冷酷无情的一记反击,让她知道,男人那颗狂野而热烈的心,是不可以轻易漠视和践踏的,当然也是不会轻易言败和屈服的。
看到他如此痛下杀手,连慕容碧泓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弟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辛辣冷酷地对待一个女孩子呢?他不由得对兰晶心生怜惜。
尽管兰晶表现出一个女孩子身上难得一见的坚韧、顽强和不屈不挠,结果还是被慕容碧波秋风扫落叶似地连赢六局。
此刻兰晶已是满面汗珠,娇喘吁吁。她紧咬下唇不发一言,右手紧紧地握着球拍。
“怎么样?还打吗?”语气中透出一股胜利者的优越感。这几局球赢得太爽了,他心里甚至油然滋生了一种“复仇”的快感,他在想接下来兰晶会用什么话语服输。
“当然要打!”兰晶的口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
这大大出乎慕容碧波的意料。
连慕容碧泓也大感吃惊。
“晶晶,你今天太累了,改天再打吧?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他是心疼兰晶。
“你要是体力不支就别打了,再说输给我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慕容碧波耸了耸眉毛,洋洋得意地调侃道。
兰晶怎么受得了这种嘲讽,她冷冷一笑,说:“在我面前显示男人威风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过我从来不认为这样的男人是什么英雄好汉。”意思非常明显,在女人面前逞强使性,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呐?
一句话说得慕容碧波的小脸青黄交替。
“晶晶,改天再打好不好?”慕容碧泓恳切地劝道。
“不!”这是再简明不过的回答。
“那就,随你好了,我先回去冲个澡。小弟,你可得悠着点啊。”说着,他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
慕容碧泓走了,网球场上只剩下他们俩个人。此刻,慕容碧波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那双狂野的眼光肆无忌惮时看过来,看得兰晶心慌意乱,她极力地躲避着那两束强光的照射。
“哈哈,哥哥今天也真够大方的,把你我往球场上一撂就走了,难道他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你不必想入非非,什么都不会发生。至少我可以保证这一点。”
“那可不好说啊,我听说运动能让人迅速释放大量的荷尔蒙,而且是爆发性的。”
“我也听到过这种说法,但人与动物是有本质区别的。”
“说得好极了,至少动物不会打网球。我们还是开始打球吧。”
这一次兰晶果断地调整了策略,不再跟对手拼速度和力量,尽量避免那种你一拍我一拍的来回抽球,而是多吊小球,发挥自己灵巧、柔韧的优势,通过变化球的方向和落点来调动对手。这一招果然奏效,经过一番斗智斗力的苦战,她终于成功地扳回了一局。
慕容碧波禁不住暗暗喝采,这个女孩儿果然不一般,不但意志坚强,而且冰雪聪明,懂得运用“扬长避短”的战略战术赢得胜利,有如此优秀的资质,世界上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得住她呢?真是“红颜可畏”啊!
比赛重新开始。这一回慕容碧波好象已经将输赢抛在脑后,不再急于得分,而是将每一个动作都做得舒缓和优美,球拍挥舞得浪漫而柔和,击球也不再凶猛和凌厉,而是手下留情,有着一种“亢龙有悔”的味道。
兰晶自然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这种刻意的温柔,她会心地一笑,那颗争输赢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手中的网球拍也变得温情款款,她的姿势越发地舒展自如,一头秀发飘扬成一面轻松快乐的旗帜。
网球像天使一样在两个球拍间来回地飞翔。
两个人似乎已经不是在打网球,而是在娓娓对话。而网球就是他们对话的道具。他们的心在进行无声的交流:
“我把球打过去了,你接得住吗?”
“当然接得住,不信你瞧。”
“哇噻,太棒了,你的动作真优美,像羚羊一样。”
“是吗?你打得更漂亮,动作像非洲豹一样敏捷。”
“好开心啊,你这样赞美我,不怕我骄傲吗?”
“骄傲对于男人来说未必是一种缺点,哎呀,你这个球打偏了。”
“对不起,我有点走神,来,接这个。”
“好的,接过去了,看见了吗?这是个吊高球。”
“看到了,这不是接住了吗?注意了,它正飞向你的左侧。”
“没问题,瞧我的。”
“嘿!你的反手球怎么打得这么好?”
“那当然,对付你这样强悍的对手,不多准备两手还行?“
“嗬,说你胖还喘上了,接这个,上旋球。”
“上旋球怎么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样的,再来一个!。”
“来就来,这个球会比上一个更漂亮!”
…………
两个人你来我往,好象不是在打球,而是在跳舞。虽然两人相距时近相远,近的时候不过两三米,远的时候大约有十来米,但他们的一招一式,还真有点“探戈“的韵味。来回飞舞的网球,像一个快乐使者,殷勤地传递着温情和愉悦,传递着互相欣赏的信息。
他们都意想不到,原来网球也可以这样打,而且打得如此优美,如此缠绵,如此深情款款、酣畅淋漓。此刻,他们已经不再计分,他们超越了输球或赢球,让灵魂徜徉在运动和交流的海洋里,他们甚至忘却了自己的存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矫健蓬勃的身影和快乐飞翔的网球。他们不会留意身旁的景色,但蓝天、白云、夕阳和绿树却记取了他们优美的身姿和快活的呐喊。
慕容碧波真希望这小小的网球能不停地在他们之间穿梭,永远不要停下来,就像他不想从一个奇妙的梦中醒来一样。
网球在腾跃,网球在飞翔,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弧线有彩虹的色彩,有鲜花的芬芳。
这时,慕容碧波猛然发力,打过来一个速度飞快的球,球落在兰晶所在场地的右侧后腾地一下弹了起来,兰晶急忙迅速移步接球,不想她的双脚绊了一下,她重重地摔在了球场上。
看到她重重地摔倒,慕容碧波的心“咯噔”响了一下,好象她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他的心上。他一个箭步飞过去,俯在她面前问:“你怎么样?摔伤了没有?”语气急切得连他自己都吃惊。
“哎哟……”兰晶轻声喊着。
“快告诉我,摔哪儿了?!”他想,一定摔得不轻,不然她不会喊痛的,她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子。
兰晶侧过身来,坐在地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右膝。
“让我看看,摔坏没有?”一边问着,一边慌忙将她的运动服的右腿卷到膝盖以上,还好,她的膝盖上没有擦伤。
“哪儿疼?是这儿吗?”他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她的膝盖。
“哎哟,你轻点,就是那儿”其实,她已经看到他的手动作够轻的了,但她的膝盖确实很痛。
“我给你揉揉。”
“不、不用。”
“你自己揉不得劲,放心好了,我会很轻柔的。”
宽厚的手掌不由分说地覆盖了她的膝盖,轻轻地、缓缓地、柔柔地,好象他的手掌按抚着的,不是她受伤的膝盖,而是一个娇弱无助的婴儿。一边按摩,一边紧张地捕捉她脸上的信息。只要她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他缓缓揉动的手就立刻停下来,等她的脸色平静后,再开始揉动,由轻到重,慢慢地加大力度,只要她不再疼痛,只要她能感到舒适,这只手掌愿意这样不知疲倦地揉下去,一直揉到云开雾散、地老天荒。
温柔的手掌在继续按摩,一圈、一圈又一圈,它在坚韧地阻击着疼痛对她的袭击。渐渐地,兰晶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宁静的面容宣示着疼痛已经离去了。
望着她渐渐舒展的表情,慕容碧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头自然而然地荡漾起一串幸福的涟漪。但他的手并没有停止按摩,他怕自己一旦停下来,那被赶走的疼痛会卷土重来。
就这样相距咫尺、声息相闻。
没有了疼痛的侵扰,兰晶的感觉在渐渐地复苏。她闻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气息,那气息来自慕容碧波的身体,来自他深长、厚重的呼吸,这是成熟男儿的体香。剧烈运动后身体会出汗,这时,这种诱人的体香会被大量地释放出来。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气息,比世界上最昂贵的香水还要奇妙,你也许分辨不出它的味道,但它却像美酒一样地醉人。兰晶感到自己已经被这种神奇的气息所包绕,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油然而生,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被微风轻轻吹拂和托举的鹅毛。
此刻慕容碧波也同样意乱情迷,他的嗅觉也在舒适地感受她散发出来的芬芳气息。他贪婪地呼吸着,仿佛要把来自她身体的醇美气味全部吸讲自己的肺腑,然后融进自己的血液,贮存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感到奇怪的是,这究意是一股什么气息呢?怎么让人如此欣悦、如此沉醉、如此情不自禁呢?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将她抱在怀中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他的脑海产生后,接下来他便陷入了一场跟这种冲动的生死较量。此刻,这冲动就成了横冲直撞的洪水,奔流着、翻涌着,带着野马一样的不羁和骄勇。而他的理智则苦苦坚守着危险的堤坝,冷酷无情地看着它浪涛呼啸而来,呜咽而去。他真的不敢确定,如果那汹涌的洪水再次扑来,自己是否还能守住这摇摇欲溃的堤坝?
此刻,对他们来说,整个世界都不再存在,存在的只有彼此幸福的呼吸和心跳。
“你能、扶我站起来吗?”兰晶轻轻地开口,她意识到,如果让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信马由缰,那自己那片灵魂的羽毛将不知飘向何处。
这句话也是慕容碧波理智的援军,当情感与理智势均力敌地对峙时,一棵稻草的加入就可以决定输赢。
“好的,我这就扶你站起来。”
他用力地挽扶她站了起来。
“来,我扶你走几步,看看还痛不痛?”
兰晶试探着走了几步,还好,已经不怎么痛了,她听到身旁的慕容碧波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让她悲喜交加,喜的是他竟然如此在乎自己;悲的是她无法回报他的痴情,他们两人不可能拥有共同的未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带着悠长的尾音,包含着太多的内容。
“为什么叹气?是不是膝盖还痛啊?”他的关切是从心底发出的。
“已经不痛了,谢谢你的……按摩。”一个男人用宽厚的手掌像呵护婴儿一样按摩一个女人的膝盖,这种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行为足以在任何女人的心湖荡起波澜。
“举手之劳,值得你如此隆重地道谢吗?哎唷,哪来的血呢?”
他的左手手指上沾满了血迹,他顾不得擦试,而是一下子抓过兰晶的右手,很快便发现了出血的位置,原来是她右手中指指甲上方有一处擦伤,血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刚才只顾着“照顾”膝盖而忽视了其它部位,没想到她的右手中指也受了伤,再看球场上已经留下了点点暗红的血迹。
“我怎么这么顾下不顾上呢?我真是傻透了!”他狠狠地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突然双手抓住兰晶的右手,把她的中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吮吸着。
兰晶被他的动作给惊呆了,待她反应过来后,她使劲把自己的右手往回拽,可她的右手被他双手牢牢地握住,哪里能抽得回来。
“你干什么啊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放肆呢?!”她一边喊着,一边用左手狠狠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慕容碧波喉咙里发出一串咕咕噜噜的声音,却依然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吮吸着。
兰晶的左手拍打的更重了。
还好,不一会儿慕容碧波便松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这么无耻呢?”兰晶真的气坏了,她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好了,我虽然算不上多么高尚的人,但也不是那种乘人之危占人便宜的好色之徒。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雄性动物当然包括男人的唾液中含有丰富的杀菌成份,这样你受伤的手指就不容易感染了。”说完,他径直走了回去。
球场上只留下一个兰晶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