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黑血,腥臭无比,内中却似乎隐含着淡淡的甜香味。这黑血不是像普通的血液一般洒开一片,而是如油滴一般,凝成着一团。
一名精研毒理的老供奉脸色变得非常沉重,俯身去轻闻了一下,说道:“是西域散魂香,一种隐于体内,极难发觉的奇毒。”
“西域的毒!”众供奉们脸上纷纷变色。当即就有供奉怒道:“安神宗!李师师!”
也难怪他会如此猜想,因为近年来,来自西域的人,而且能进出宫庭,常在皇帝左右的,唯李师师一人而已。
“不!不会是李讲师!这事要仔细查清楚才是!”阮尊不由得脱口而出。他知道以毒弑君的罪名有多重,急忙先行为李师师开脱。
众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在场地位最为卑微的少年人,不明白他为什么急于为李师师开脱。
“你这少年人,有些面熟。你是何人?”赵煦指着他,问道。
“陛下,他名为阮尊。就是这少年人,供奉出所获的龙藤之叶,还有体内的异血,才将陛下体内深藏的散魂香挤兑排出。”陈抟说道,“归根结底,陛下能够复苏,最大的功臣,不是贫道,而是这位少年。”
陈抟说得很实在,不吝于把阮尊捧高一些。他也希望,阮尊能够借此机会,获得帝心的青睐。
“阮尊”赵煦喃喃地念了一句,又指着少年人说道,“我记得这名字了,怪不得看你眼熟。”神智恢复以后,他慢慢地回复了天子的威严,“你现在,容身在何处?”
“回陛下,卑职现在在镇魔殿少年军,暂代伍长一职。臣还隶属于镇魔殿信州分殿,担任中旗旗主。”阮尊回道。
“才是小小的伍长?中旗旗主?”赵煦眉头一皱,想了一下,“你救朕有功,先回去候命,朕与内外大臣相商之后,自会有厚重封赏。朕久病在床,国家大事撂下了许多,要先处置政务。来人,摆驾御书房,通知文武大臣,明日大朝!”
赵煦确实还算清明的一位君主,醒来之后,身体还很虚弱,就想着国政大事。
“陛下好生静养身体,贫道也先告退了。”目的已达,不宜再多客套,这毕竟是皇帝寝宫,后面的事,自有供奉和御医们处置,陈抟便准备告辞了。
那名资历最老的供奉便向两名侍卫道:“来人,带上师和这位阮尊,阮旗主,至文华殿休憩,以皇家大礼,好生款待。”
“遵命!”两名侍卫奉命来到二人面前,恭敬地说道:“宗主、旗主,请跟我来。”
文华殿是皇室招待贵宾的地方,向来是他国国主、重臣使者入京后所住之处。端王、申王等藩王此次入京,都没有资格住在此殿。如此安置,也显示着皇室对二人的尊重。
“还真是困了。”陈抟打了个呵欠,边走边说道,“不过,皇宫的恢宏大殿,不适合我这出家人呆着,你们引这位阮旗主去住就好,我自有去处。”说罢便准备离开
两名侍卫苦笑道:“宗主,这是供奉的吩咐。”
“供奉若喜欢,让他们自己来住便是,告诉他们,我走了。”陈抟淡淡地说道,又拍拍阮尊的肩膀,“小子,这可是个机会,你好自为之。”
“前辈”阮尊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眼睛一花,面前的陈抟,已经不见踪影。
两名侍卫,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