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尊的感觉何止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整座大殿里,其他人都在狂欢庆贺,唯有他这一桌,他在喝闷酒,灵芷则一杯又一杯地给他斟满。没有别的人来跟他喝酒,大家因为他的身份,和原来那番言辞,对他都敬而远之,而他的姿态也一看就是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
终于有人过来了。柴进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端着酒壶和酒杯过来了。
“柴大官人。”灵芷连忙向他行礼。
“唔。”柴进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其实也不待她离开,就一屁股坐在阮尊身边,拍着他的肩膀,满脸酒意,含混不清地说道:“小、小兄弟,之前的事,谢,谢了来,我们来喝一杯”
阮尊随意地与他碰了酒杯,对于这人,他现在想的只是避而远之。
“是不是觉得我我很窝囊?”柴进含混地说道。
“我挺同情你的。”阮尊还算清醒着,说道。
“同情”柴进喃喃地含叨了一遍这两个字,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容中竟然有无穷的无奈及不甘等矛盾纠结之态,“确实,我柴家,是何等值得同情的一个家族。先祖柴荣,睿武孝文皇帝,何等勇武、睿智,打下了周室那等偌大的花花江山”他的双眼陷入迷离之状态,“西败后蜀,夺取秦、凤、成、阶四州南摧南唐,尽得江北、淮南14州;北破契丹,连克二州三关,直抵幽州城下却被,却被“
眼睛看向那几名居坐于殿内上首的契丹贵族,神色复杂,阮尊已经明显看到,他的眼睛中闪过一道怨色。
柴进压低了声音,小得只有他与阮尊能够听见,”幽州城下,身受重伤,重病而亡。可是,可是,先祖那时才三十九岁,一身修为臻至高级灵皇境界,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经脉寸断,手脚全废,也未必没有再生之能。可是他,却是重病而亡”
“赵家夺了我柴家江山,固然可恨;而这辽国人,只怕暗中使了什么阴毒诡计害了先祖,也不是什么好鸟”
再度瞟了一眼场中狂欢的各方势力,声音再度低了八分,“你要小心花蛇帮的人。虽然李俊现在是放你一马,朱武不好多说什么。他事实上暂时还未能全权指挥整个同盟的力量,你要小心杨春他们几个,我看他们看你的眼神不善”
“多谢提醒。”阮尊给二人再倒了一杯酒,“喝酒。”
这一天整座秋月盟聚义殿都处于狂欢状态当中。轻歌曼舞,觥筹交错,大部分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有些人喝得醉了,丑态百出,甚至拉着一些女侍、舞女放肆调笑。很多人尽兴高喝,牛皮吹得满天飞,就仿佛明天,他们就能成为坐在龙椅上,割据一方的帝王。更有甚者,喝得多了,在座位上当场就吐了出来。
就凭这些人,这些乌合之众,也配与赵宋为敌?阮尊心中鄙薄,这些乌合之众,只怕连镇魔殿一州的分殿也敌不过吧。他甚觉恶心,起身离席,到殿外透气去。灵芷紧跟身上。
“帮主刚刚跟我说了,明日,送你过江返回信州。”灵芷在他身畔说道,“帮主说,至于回去之后,如何说辞,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有办法。”
“就这些吗?”阮尊说道,“他没说,让我在镇魔殿内做内应?为他这个伟大的同盟出份力?”
灵芷摇头,“没有。帮主什么别的也没说,哦对了。”她低下头,脸上突然出现了忸捏之色,“他让我陪在你身边,当你的丫环,侍候你。”
呃不会吧。阮尊看着这个细心而美丽的少女丫环,苦笑道:“这个就免了吧。姑娘天生丽质,在飞龙帮挺好的,在下只怕无福无德消受。”
灵芷低头,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