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救救这两只可怜的小猫吧,蝶儿他们没有了,我们总不能连他们养的猫都留不住!都怪我,我不该放心让他们在这种时候单独行动去后山玩的,我应该陪着她们一起去……我当时若是守在她们身边,她们就不至于遭了毒手。
王上,你一定不要放过那些坏人,一定不要轻饶他们!等王上归位了,一定要将那些坏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我瞧她哭的伤心欲绝,也没再想着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有用信息,暂且容她先哭一哭发泄一下,亲自出手从她怀中的小猫儿识海中查找事发现场的记忆。
宋连与小蝴蝶的死因,却与慕莲神君的死因出奇相似。
都是丧命在了蛇王云池的手中,只是这回,猫儿的识海里,多出了陆清明的影子……
陆清明。
果真被我猜中了,陆清明也掺和进了这些事。只不过陆清明比较聪明,十分懂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只在暗中默默留意着、搅合着这些事,并没有现身让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譬如这一回,宋连与小蝴蝶无意撞见了后山的结界法阵,晓得了云池他们想利用法阵震碎我元神的计谋,便一路往回赶企图找我通风报信,可他们两只小鬼能有多大的本事,还没跑出深山,就被云池拦住了去路。
于云池而言,弄死他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所以云池一掌就劈死了将小蝴蝶护在身后的宋连。
宋连死后,小蝴蝶大受打击,拼了命的红着眼睛去攻击云池,云池被小蝴蝶盛怒之下爆发出来的神力给逼得节节后退,正拿小蝴蝶无计可施的时候,是陆清明躲在暗处偷袭,一道法力正中小蝴蝶的脊梁骨,从小蝴蝶背后杀死了她……
他是故意的,故意将小蝴蝶与宋连之死的账全部算在云池的头上,因为他晓得,我与云池之间,迟早会有秋后算账的那一日。
届时他便可看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了。
这个陆清明,果真是鬼点子一大把。
窥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我方用法术给麻辣烫稳了稳心神,温柔的摸了摸麻辣烫脑袋,提醒花藜:“猫儿胆小,受了惊吓就会有应激反应,你先别哭了,多抱抱它,和它说说话,再用你的法术多为它安抚心神,驱除惊吓,用不了几天就会好转的。”
嘱咐完,我又抱起了趴在地上还在抽搐的火锅,再次用灵力让它平静安稳下来。感受到它的身体颤抖轻了些了,我才抱着它走进里屋,将它放在床上,用被子遮好,轻描淡写道:
“罢了,这两日你就同我一起睡吧,你的另一半和花藜姐姐睡,待你们情况好些了,我就让花藜将你们送回未阴宫。眼不见那些人,就不会再害怕了。”
“王上……”花藜红着眼看我,十分不解的问:“王上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伤心难过呢?小蝶儿和宋连都死了,王上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他们的吗?现在他们遭遇不测,王上你怎么还有心情关心猫儿的去处。”
“要不然呢?本王难不成,还要像你一样哭哭啼啼个不停?”
“王上……”
我轻叹道:“你我都是冥界的神仙,所谓生离死别,你我都早已司空见惯了。有什么可哭的?”
花藜瘪嘴抽泣道:“可、可那是蝶儿和宋连啊,是我们的好朋友!”
“既是好朋友,那他们两人的在天之灵想来也是不希望你我为他们的死而难过伤心的。好了,擦擦眼泪,莫要再哭了。这么大了,还同个孩子一般,遇事就哭闹。”
花藜还是不理解,抹着眼泪更委屈了:“王上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冷漠?”我无奈嗤之以鼻:“我若是再冷漠点,就可以把你也丢回冥界了。你啊,凡事都火急火燎的,稳不住方寸!”
她不甘心的憋屈嘟囔:“那、前几日忘川大人死的时候,你不也伤心了好长好长一段时日么?归根结底,还是感情不到位……我以为,小蝴蝶与宋连遭遇不测,你会比我更难过、更承受不住的……”
“师父不在了,我伤心,是因为我知道这世间从今往后,再无守我护我,愿意拼了性命来保我周全的师父了。
至于宋连与蝶儿,他们命中合该有这一劫,我若不纵着他们去自寻死路一回,他们还要轮回无数次不得善终。
若我算的没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重回忘川河畔了。
有小蝴蝶在,宋连的魂魄不会散,也不会再入轮回,他们以后该怎样安排,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不着急,等我眼尾这枚封印解了,我自会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尽快帮他们安排好未来。”
听我这样说,花藜委屈悲伤的表情僵了一下,愣半晌,才反应过来:“王上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没死?”
我颔首,淡淡道:“自然,他们一个是摆渡老人的小孙子引渡使者,一个是三生石化出的灵,怎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当年引渡使者与三生石日久生情,成了一对,奈何引渡使者却因为与三生石在一起玩闹误了引渡一个大魔头的时辰,导致大魔头差些将整个黄泉府和忘川府都给搅了个底朝天。
黄泉府上君追究责任,查出此事是因引渡使与三生石相恋而造成,盛怒之下,要出手灭了引渡使的神魂。
彼时是我爹正好撞见了此事,我爹本就不喜欢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乌烟瘴气,便出面保下了引渡使,但碍于要给外面人一个交代,还是无奈应允了黄泉上君要将她们贬入人间,轮回百世,世世早夭做惩罚的提议。
如今,只是第二十世,有这个罪名在,即便是白旻亲自带他们修仙,他们也很难有机缘功德圆满,倒不如先让他们的神仙元神俱散一回,抵了那渎职失察之罪,再让他们以普通鬼魂的身份修炼,这样,用不了多少年,他们就能大小做个鬼仙了,便不必一个再去做什么引渡使,一个再去守三生石了。”
“王上……”花藜不可思议的吸了吸鼻子,讷讷道:“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早就有所安排了。”
我搓了搓手取暖,情绪低落的呢喃道:“自从师父走后,我就猜到了他们是想让我体会所有亲人都渐渐死去的痛苦感觉……也许,这也是报应吧。
在人间偷得二十几年平静生活,收获了许多快乐,就注定要失去点什么才能得以平衡。身边的人,全都因我而死,这就是自己苟且偷生的代价。”
“王上……”
就快到第二十一日,算来,也只差最后一件事没有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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