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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
玉树临风的白衣阎君正抱着怀中的女娃娃爱不释手,素来恣意无拘束的谛听上君望着他怀中的孩子,却是一阵摇头感慨:“这女娃要是稍微长得不那么可爱些,本上君也就不那么难受了。一想到这孩子本就是为了应劫而生,本上君这心窝子里,就酸溜溜的。祖神两口子也真是,不能因为自个儿喜欢女娃娃,就造个女娃娃做冥界之主。女娃娃就应该柔柔弱弱的待在闺房里,过着被父君兄长宠爱的好日子,做女帝,还要殉劫,这也太残忍了!”
白衣阎君脸上的温柔神色瞬间僵了住,目光沉重了下来,心情不悦的责备道:“你能不在本君高兴的时候扫兴么?本君的女儿……本君会保护好的。即便殉劫,也该本君死在她前头。”
谛听上君连忙用扇子遮嘴,歉意道:“啊这个,是下君不好,下君嘴欠了。”
想了想,又意图弥补:“冥界下一次大劫,恐怕还在三四十万年后呢,这么久远的时间,说不准会迎来转机的。你也别太害怕,小丫头会没事的。”
阎君若有所思的静了一阵:“嗯。这件事千万不要和笙儿提起,她刚刚生完孩子,你不许刺激她,要是本君发现你把风声走漏给了笙儿,本君一定剥了你的兽皮!”
谛听上君抽了抽嘴角,呵呵干笑,“那沉钰也晓得这件事呢,假如笙儿真的知道了,也不一定就是我走漏的风声……你不能把全部的嫌疑都记在我头上啊!”
阎君接着好脾气的去哄怀中婴儿:“乖闺女,给爹笑一个,快,给你爹笑一笑。”
揉揉孩子的小脸,阎君淡淡道:“沉钰那孩子可比你稳重多了,他是最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一个,总之啊,本君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一个随时可能会炸我全家的火药危险品。本君当然要防着你了。”
“嗳,话可不是这么说,你我同僚这么多年了,你该晓得我谛听是个可以为生死好友两肋插刀的人,我怎么会干那种炸你全家的混账事呢?”
“呵。”阎君嗤之以鼻,反呛道:“据本君所知,你谛听上君向来只会插朋友两刀。早几万年的时候,天帝与子梨就已经再三提醒过本君,冥界须得防火防盗防谛听,毕竟你谛听一出手,整个天界的神仙都差些被你送走了。
你且同本君说实话,这些年来你都在背地里告了天帝多少黑状了?还好笙儿与你不熟,不然本君迟早也得栽在你手里!”
谛听上君摇着扇子无辜道:“冤枉啊,我什么时候告天帝黑状了,明明是白的好不好,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谁让他老人家这样讨三界神女喜欢,在外总招桃花。
身为冥王兼天后的徒儿,我有义务替师父盯紧她男人好不好!再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的家庭和谐着想,若是天帝哪天真的没能把持的住,搞了个小天妃进玄浮殿,那我师父得把整个天界给灭了。
天帝的行为举止是否规矩,往小了说,是家事,往大了说,是三界大事,毕竟你也晓得,我师父那杀伤力毁一个天界还是绰绰有余的,天界遭殃,人间也得跟着倒霉。我那样做,是功德无量!”
阎君头疼的叹了口气:“天帝本性如兰,洁身自好,又痴情忠臣,就算没有你隔三差五的去折腾,他也不会哪天没稳住本心,就带个小天妃回去。本君倒是觉得,没有你,才是有利于他们的家庭和谐。”
“嘁!”谛听很是不乐意的嗤之以鼻,安静了一会子,又想到了一处问题,欣喜道:“当年冥界大劫,我师父差一点就以身殉劫了,后来是遇见天帝,才有了生机。如今我见天帝那嫡子白旻倒是对你家姑娘喜爱至极,若是以后,白旻太子能与你家姑娘有缘结为连理,是不是,也会像当年冥王与天帝那样,绝路逢生?”
阎君僵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阵,迟迟才道:“若是有缘,本君也希望如此。若是无缘,也不可强求。私心上来说,本君是想为闺女留一条生机,哪怕是强求。
可本君却不能这样做,且不说这孩子是八荒正主之子,天界太子,未来的三界之主,这孩子身系三界,他的死活,与三界存亡息息相关。
便说这孩子是君绫的儿子,是个无辜之人,君绫她对本君有恩,对笙儿也有恩,本君也不能恩将仇报,将主意打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本君也相信,本君的女儿是世上最良善之人,为冥界而献身,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她是绝对不忍心,拉着那么好的哥哥去陪葬,自私的利用亲近之人,来换取一丝生路。
她是绝对不会用爱自己护自己的人下赌注的。”
谛听上君撇撇嘴:“哎,成吧!师父也就是清楚你这大仁大义的性情,才放心把小太子放你们两口子膝下磨炼。”
瞥了眼门口迈着欢快的步伐就往冥殿内冲的小身影,谛听上君无奈笑道:“得,正说他呢,他就跳来了。”
俊朗无双的小少年甚是开心来到阎君面前,先冲阎君行了个端重的扣袖揖手礼,后凑过去,两眼放光的盯着阎君怀中女娃娃:“阎君爹爹,把妹妹给我抱抱!”
不再是试探请求的语气,而是要的理直气壮。
阎君与谛听上君皆被眼前的小少年给逗笑了,阎君拿他没法子的叹了口气:“行,给你抱,给你抱。”
扭头同谛听上君道:“自从闺女生下来,这小白旻就整日里抱着闺女不撒手,连我这个爹抱孩子的时间,都没他这个哥哥长。倒像是他才是亲哥,孩子不是本君的一样。”
谛听上君摇摇头,好笑感慨:“这孩子,缘分,只能说,都是缘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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