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卓彻底明白成为一个丹师的困难，目光中对张远的尊敬又增添几分。终于张远手中动作缓了几分，第一步提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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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张远大喝一声，他手中印决疾点，深红色的炉火猛然一跃壮大几分，三颗丹药隐隐成形，其上深褐色纹路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阵阵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扑鼻而来。
张远拭去前额细小的汗珠将三颗丹药收入玉瓶，神情仿佛有些疲累，且看不到成丹后的丝毫激动，反还流露出一丝不慎满意。
“这炼丹种种你可看清，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意询问。”
方卓细细将炼丹过程琢磨一遍，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不知炼丹五步中哪步最难以掌握？”
“五步如一，丝毫偏差则影响丹药品质，或许还会失败。炼丹不可存在取巧，你后悔了？”
“医学药理曾是弟子一生的追求，先生能传授炼丹之术是弟子三生有幸祖上积德，若眼前种种就让弟子怯步岂不愧对先人愧对先生愧对自己，弟子已做好迎难而上准备。”
“好，有这份决心很好，为师将炼丹手法一一讲解，日后炼丹中你自行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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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二人就地盘坐于丹房，一门深奥繁琐的技法能掌握并有所成就往往在于时间，哪怕方卓天赋过人也难逃这枷锁，但他有自己的笨办法。
手识捏这看似鸡肋的法决却无比好用，方卓将炼丹手法一一记录下来，纵然一时难以牢记也可反复修习。
看着低头琢磨指决的方卓，张远心中暖暖的，几多回忆悄然掀起，那初入师门初触丹术的憧憬，那赫赫声名的天才之名，那前拥后仰的赞叹声……
“方卓，为师与你讲些题外话。”张远面有所思道。
方卓抬起脑袋，微微将身躯挺了挺，展露作为一名学子的态度。
“声名赫赫之辈和默默无闻之人心性有何不同？”
方卓用力搓揉着略带萤茧的双手，思绪的目光缓缓落于依旧带着灼热的丹炉上，双唇不自觉的向上撅起。
“弟子只知那默默无闻之人长久忍受岁月蹉跎，他人不屑的目光，自身内心的辗转煎熬，若能走下去必是心性坚定之辈。至于声名赫赫之人必有常人不及的能力，心中或多或少会持有一丝自负，但往往这些人多数是从默默无闻走来，其心性恐怕更胜他人。”方卓道。
张远微微点头继续发问：“从默默无闻走向声名赫赫的心境，再从声名赫赫沦为默默之人的心境，你可明白？”
此言一出，方卓瞬间明白其中含义，“先生想让弟子取默默无闻之人心性，待有朝一日成就声名行默默无闻之人心境？”
同为默默无闻，前后却天差地别，完美的诠释了人生起伏。
张远并未回答，但其脸颊洋溢的笑容已作出最完美的答复，其内心暗语：“天不欺我张远，得其弟子传承有望。”
“先生，人生过往是否按心性而活？”
“随心而遇，恪守本心，理应如此。”
“随心为荣，恪守为枯，弟子可能如此理解？”
“荣亦是表象，枯亦是表象，亦枯亦荣亦是表象，不必拘泥。”
“默默无闻亦枯亦荣……”方卓轻声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