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阳光扫去深秋的萧瑟,漫山遍野挂满火红的丰收,方卓走在宗门平坦的山道上,对眼前绚丽的美景却视如无睹。他心中疑惑依旧,苏一景对五种阵图与刀符只字不提,难道并未发现?反是让他抓紧时间修炼拟兽八法应付不久即将来临的宗门小比。
他暗自庆幸刀符未被发现的同时对黑斑的忧虑却愈加明显,凭金丹修士的见识都不知之物,让他一个小小练气修士从何探究,偏偏还在自身体内影响巨大。变异慧灵果拯救了一时落魄的方卓,却留下一个无法探知的黑斑,真是祸福相依事事难料。
此时完成筛检灵药任务虽说已过了时辰,但方卓依旧要去,不说自身的喜爱,更有那丹师张远正等待着他的答复。
走进小阁楼,张远对迟来的方卓视如未见,不知以示惩罚还是沉浸于修炼之中。
“弟子今日被琐事耽搁来晚了。”方卓轻吐一声就开始筛检灵药。
各色的灵药不同的芬芳让他沉浸于医药世界,仿佛每个叶片都带来殷勤的问候,每一道筋络都展示着不凡的遐想,每一点汁液都蕴含着让他沉醉的快感。
日落西山,方卓完成任务静静的等待着,却见张远手中握着灵药双眼紧闭好试睡着一般。他自然不会做出惊扰张远之事,他也不敢如此,但睁眼瞪闭眼实在太过无聊,不知为何今日他总感心神恍惚,凭他定性本不应如此。
打坐修炼好似太过目中无人,低头打盹那是皮痒痒,张远是否传授炼丹一门关键不在方卓,而在张远喜或不喜,纵然他医学精湛也无用。万般无奈下他取出张远赐下的玉简研究起炼丹手法来,以求此举动落入张远眼中,能为自己拜师加分。
夜风拍打着唧唧作响的木门,其声不知回荡了多久,声虽扰人,他却未起身阻止,仿佛如此很好,无形中能舒缓心中压抑。目光瞥过那低垂下枝头的灵药,瞥过依旧闭目的张远,心中泛起一些无良念想。
“这张老儿今日耍什么把戏,原本说的拜师呢?若如此干坐算是一种考验,那与平日打坐修炼又有何不同。这老头也太没创意了,尽搞些不知所谓的孩童游戏。”
不知不觉又是数个时辰,明月将一缕柔和撒入小阁楼,黑沉沉的天际依稀挂着不起眼的星辰,方卓深深吸入一口夜晚潮湿的空气,让这微微凉意熄灭心火,不想反引动心中烦躁,一股潮热从身体各处涌出形成一股难言的激愤。
“自身这是怎么了?”方卓自问,微微直了直身躯,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向张远。这面对面的独处,却是独自一人的等待,让他心境处于不自然中,其中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尴尬,这是长辈对后辈的无形压力,连向来心思细腻的他都未发现。
这种场景正是张远刻意制造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方卓明白心性的不足,炼丹的枯燥往往比等待一个人更加心悸。
这时张远睁开双眼望了他一眼,这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只有无际的平静。但这一眼落于方卓眼中却完全不同,那无欲无求的眼神如利剑直刺他心扉,仿佛一眼对视的时间比之前久久干坐来的更为长久。
“今日时辰已晚,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张远开口道。
“是……不是……弟子知晓之前毛躁了,弟子以后会注意。”方卓心中忐忑道。
“既然你知晓,为何还会表现出来?”
“弟子……自傲,将前辈对弟子的看中当作一种资本。”
“年轻人有些傲气并不为过,能看清其中更是难得,但这傲气用错的地方却极为可怕。本尊希望你收起自身傲气,看清自身本心,为师尚有要事,先退下吧。”
“弟子告退。”方卓站起身体走出两步突感张远之前言语,转身伏地重重的叩下三个响头,言语道:“多谢师尊收入,弟子定不负师尊期望,竭最大努力攻研丹术。”
“无需如此,苏师兄乃你授业恩师,为师传授只是旁根末节,且为师不能与苏师兄平起论之,落于他人耳中成了为师不自量力与苏师兄抢弟子,若真心尊敬就喊声师叔吧。你五行灵根驳杂应将重点放于修炼之上,若假以时日你丹术小成,修为却止步不前。不说苏师兄找我麻烦,为师也会自觉有愧。修真界终究还是以修为论地位,且练就品质上乘丹药与修为密不可分,有着长久的寿元才能有更多时日研究丹术,你可明白。为师当年正是看不透这点才空留遗憾。”张远淡淡说着,目光中闪烁着不甘,且自称为师却让方卓称其为师叔,前后言语矛盾,其中的出路恐怕连他自己都难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