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房中的照明灯光,余哲森听到安何对自己说了一声“晚安”。
已经是深夜了,对于两个第二天各自都有重要任务的人来说确实不适合熬夜。
但偏偏余哲森这会儿还没有困意,他猜安何也是一样的。
小时候刚到安家的时候,安志天时常因为工作夜不归宿。
家中没有大人,年幼的他当然会感到孤独和恐惧,好在“年长两岁的姐姐”安何晚上会陪着他一起睡觉,一陪就是好几年。
余哲森也不知道自己对安何的好感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培养起来了,如今在静谧的空间中久违地再次闻到她的味道,舒适又温馨,仿佛有股令人神安的魔力。
时心在他脑海火:“上啊上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余哲森呵斥道:“闭嘴!”
“不要违背自己的欲望,做人嘛有时候要禽兽一点。她是个成熟的女人了,理所应当知道和你睡一张床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这代表她潜意识里已经准备好了承受风险和后果。”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还有这么油腻咸湿的一面。”
时心咯咯窃笑:“把她吃掉吧,说不定然后我就可以帮你拥有裂域的能力了。比钢燃更加简单粗暴,挡你路的人全部一刀两半!”
这番话听起来太像寓言故事里恶魔的低语了,余哲森忍不住抬手挠头,动作幅度没控制好手肘“咚”一声撞到了床头。
“你还不睡吗?”安何闻声翻过身来。
“对……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没关系,我也没睡着。”她侧着脸轻声说道,“对了,教官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她让我去列车在港岛区码头的那一站呆着,如果预知到爆炸什么的第一时间报告处理。”
“那你要注意安全。”
“搞错谁该担心谁了吧?相比之下还是你明天的任务更危险。”
“外骨骼装甲会保护我的。”安何微微一笑,从被窝中伸出手臂想去捏他的鼻子。
余哲森没有躲避,在她轻轻捏过一下准备收手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咬住了她的手指。
安何愣住了,于一片漆黑之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烫,余哲森的脸近在咫尺,明眸之中微光流转。
这不是异能的副作用,她很清楚此刻的躁动源于彼此本能的吸引。
“小森……”她的呼唤声低沉却又带着热切,压抑和期盼两种情绪彼此矛盾纠缠。
余哲森忽然松口不再咬她的手指,脑内的急速升温让他意识到事态正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加速发展。
时心也许说的没错……某种意义上安何确实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他确信自己对安何的感情是真实的,有着多年相伴的牢固基础,但真正到了“唾手可得”的那一刻他脑海中想到的却不是冲破地狱直上天堂的生命和谐,而是在那之后所要面对的一切。
正因为此刻身边的人是安何,所以他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也想起了某次夜谈中安志天曾说过的“责任与担当”。
“姐。”
彼此头脑中的沸腾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迅速冷却下来。
安何印象中只有在最初那几年余哲森会叫自己姐姐,后面渐渐就变成了直呼名字。
“谢谢你小时候愿意陪害怕孤独和夜晚的我过夜。”
“不谢,陪伴是相互的,其实小时候的晚上我也害怕过。”
余哲森微微惊讶:“你也会怕?”
“老人会用夜晚鬼怪出没的故事来吓唬小孩子,我以前真的相信过。”她轻声诉说着往事,“不过你是男孩子,阳刚之气旺盛,鬼怪妖邪自会退避,所以和你待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
余哲森哭笑不得:“原来我把你当守护神,你把我当护身符啊……”
“而且记得有一阵子能源供应紧张,冬天的时候家里都没法取暖,抱着你像抱着一个小火炉特别舒服。”
“喂喂,拒绝物化人的价值啊!”他抗议道。
两人在黑暗中相视而笑,随后不约而同地背过身去,认真地互道晚安。
在意识陷入沉眠之前,余哲森听到时心在脑海中发出一声惋惜的轻叹:“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毁灭之日,你会不会后悔没有把握住现在的机会,和她共抵极乐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