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蛇的男孩,还是男孩是百合?
像珍珠的女孩,还是女孩都是猫?
那天的百合在尖叫,阵痛地颤抖着,流下像眼泪的血——
如果我逃离,也许,他的百合,会悄悄枯萎掉……
“小姨,不管怎样,我始终认为,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才是正确的。”
“以前你不是这样,诺言。”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没有胆量去正视真实的眼睛。”
“真实的眼睛,往往就是残酷的眼睛。”
“也许是吧。但我想,真实地流血,总比伪装地流脓要好……”
“……诺言,你恋爱了。”
“maybeyes,maybeno.”
“还记得吗?诺言,我说过,所有的男孩都像蛇,也是百合。”
“我记得。”
“百合是一种原生在偏僻山谷里的花。传说是夏娃的眼泪变成的,代表纯洁、而没有邪念。”
“但你说男孩也像蛇。”
“对,百合成长到一个阶段,会发出刺耳的一声尖叫,然后变成蛇……”
“我遇见了,小姨。”
“什么?”
“有一个男孩像百合……”
“他最终会变成蛇……”
“不会的,如果是他,一定不会!”
“会的……”
“他不会!为什么要坚信那种一点也不美的信仰呢?眼睛也可以看到很多好看的东西!很多事物,因为眼睛看的角度不同,颜色也会不一样吧?这曾是你告诉我的……小姨,我很怀念过去那个你……”
——
“原野?原野!缺席吗?”
老师点名的时候,我没有看向旁边,因为那座位空空。婕妤也沉默,以往的她,不会这样沉默。
“原野?今天也没来吗?真是的!还敢打赌?没志气的家伙……”
班主任抱着点名册喃喃自语时,可以感到那失望无法形容。最难控制的孩子,往往是最聪明的孩子。谁获得老师最多关注,便证明谁获得了更多的爱,即使那关爱的形状,往往是以“严责”来表达。
……
“还是没来?他的出勤率快不够了!陈婕妤,你和他很熟,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以前,他也不会无辜旷课接连三天!”直到班主任无法抑制怒火,在上课前追问他的踪迹。
“这种事情应该先问他家长吧?”婕妤一反常态,让班主任沉默。课堂循序渐进,只缺了一个总是呆在后排沉睡的身影……
“你一定知道为什么!”课间的时候,我追问婕妤。
“你应该自己去求证。”她沉下脸色,态度大变,提起原野,似乎很是生气,一切的转变都从那个电话开始。
“我想去,可是被他赶走一次,我没有理由。”被排斥的感觉原来是那样糟糕。现在才发觉,比起被同学误会孤立,其实被他排拒在旁的钝痛伤得更深更深。
“这不寻常,婕妤,你不要瞒诺言了!”小波加入到游说战团是令我吃惊的。我原本以为她的伤口会恶化更久。但她此刻的坦然让我突然明白,女孩其实比男孩坚强,我们并不脆弱。
我们需要被保护,只是因为我们想要被保护。保护自己的人,若不是希望中的那一个,那么我们可以靠自己站起来!
“啊……”婕妤突然狂甩脑袋,好像独自烦恼许久不堪重负!焦躁地一跺脚,她沉着脸冲出教室:“跟我走吧!”
我们被她领到顶楼上。
突然发觉命运奇妙,几个月前,我就在这里接触到原野的世界。
那是第一次,也是模糊的一次。我忽略了许多内容,因为那时感觉与自己毫不相干。
而今又回到这里,还是这块最接近天空的地方。头顶上是澄清的淡蓝色,那是一片即使被污染,却依然坚持明净的色彩。
站定位置,靠在栏杆前,婕妤定睛看向我,一字一顿:“我也是从原伯伯那里知道的,原野的妈妈快结婚了。”
很普通的一句话啊。
谁和谁结婚而已……等、等一下!
——“喂,你这说法好怪!”
我哑然。
“是呀,好像不合逻辑……”小波也皱眉。
难道?一道强烈的意识突然插入脑海,像从天而降的彗星狠狠撞进胸口——“是那样吗?婕妤?”我嘶哑地问。
她镇定地点头。
只有小波还蒙在鼓里。的确,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象力?曾经以为是永远的圆满,其实偶尔会破裂开来!永远没有多远,只能到达眼睛能看见的地方。
“在他九岁的时候,他妈妈离开了。”
“感情不和?”我小声问着,这是我的逻辑,也是我家的写照。最朴实也最平常的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