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院大门前,但见山门洞开,一块巨石横在大门正前,朱楷纂刻着“天下祖庭”四字,时正值中元前后,门前张灯结彩、地上铺以红毯,两侧石狮皆系着红黄之帛,又有数道红帛自门头发出,横亘于头顶,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进门后主道两侧不断坐落着钟鼓楼、灵官殿、七真殿等,在一个茶馆内略作驻足后,我们来到了一座重檐歇山、金顶飞甍,朱柱绛牌、青烟四溢的大殿前。
手扶玉栏、栏上嵌龙雕凤、栩栩如生;门前仰视,“重阳宝殿”四字横居正中,“大道光明”更竖重楼之上。
三人跨槛而入,只见大殿内明暗适宜,正中端坐着盘古大帝、经宝教主和太上老君,围墙一周皆安放着道家诸神,红烛檀香、果鲜作供,无数善男信女叩头而拜,十多个道士在一旁作祈。
向四周看了看,铁口仙的眼光落在老子像前一个三十左右、身披蓝袍、正在低首祈咒的小道身上,他待后者做完功课后,微笑着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南,好久没见你了。”
那小道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老者,连忙揖道:“不知师叔今日有空,快请内坐。”
在小道的带领下,四人一齐步入殿后只见后院亭台楼阁,树木花草,颇为精致,在大堂里上过茶后,小道就先行告退了,只余三人坐在客位。
我看着殿内的摆设:一扇山水屏风支在后门前,两侧则挂着“道法自然”和“无为而治”,一张檀木大桌摆在上位,两三盆栽点缀,此外再无过多染目之物。
桌周有七张太师椅,此时却只有铁口仙坐于其一,我和弟弟均在偏位,而我则暗想道:“一路过来,这重阳宫不愧为天下祖庭,总体还是很叼的!”
不久,就听到一阵笑声从屏风后传来:“高算,今日什么风又把你给吹回来了?”
我和弟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青袍、鹤发童颜、手执拂尘的道人从屏风后健步走来,如果不是头上的白发,我差点以为他不过是四五十岁的人罢了。
见此情况,我便竖起耳朵,想听两位高人在讨论什么。
听见道人的问候,铁口仙只是淡淡的表示了一下:“高丹兄,你知道我玄一一直都很厌烦这些繁文缛节,所以我就直说了。”
那道人坐在为首的掌门椅上,轻啜了一口茶后,缓缓道:“但说无妨。”
“掌门师兄,正所谓无事不登你这三宝殿,今日前来,便是给你找了朱乐山朱乐水这两个好徒弟!”铁口仙说到这里,一捋白须,老首微扬,话中颇有几分得意。
听到这些,李掌门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不过他很快就笑道:“李师弟,这次你可要看清楚了,别又向上次那样,看走了眼啊。”
见李掌门搬出陈年旧事,铁口仙口中一窘,片刻后脸色一正:“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担心掌门师兄后继无人,难道师兄就是这样对待玄一的吗?”
李掌门听罢,脸上一滞,只能干咳两声:“我金元子收徒本就苛刻,于我而言,徒如亲子,只是一时难遇罢了……”又看了看铁口仙,眼中略带嘲意,“这哪能和算师弟比,师弟虽贵为我全真道人,却照样老婆孩子热炕头,真是天伦之乐啊!”
本以为能再度看到铁口仙的窘态,没想到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道:“掌门师兄的想法未免有些矜持,如今我道门初起,全真道复出,为保险起见,还是要给全真传承留个余地为妙,这陈年教规,也该改改了!”
“你!……”李掌门看着铁口仙,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改日再论,且看你今日给我荐了甚么徒弟来。”于是便向我们俩站立之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