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阳笑了一声,点点头。秦哲并没有发现,此时的刘夕阳就根本就抽不出手来试他鼻息了。
“你手里有没有我以往收受银子的证据?”
“有。”
“长启二十四年的事情呢?”
“知道。”
“都知道了?”
“嗯。”
秦哲满意地点点头,轻声道:“那就好。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动作?”
“王家朱家,有可能直接动皇后。”
秦哲摇摇头,回道:“朱家别动,他们留着比灭掉的用处大。皇后也别着急,等正武骑打进明月后再和宫里说,等荡平明月后昭告天下——我知道你手里有连我都不知道的大罪名,如此那就忍着,反正你有的是机会。”
“你这些日子多注意这里的动静,当老霍和你说我不行了的时候,你直接动我。趁我还活着,杀了我。”
刘夕阳平静地听着,只是左手用力握了一下老人的左手。秦哲手上做着回应,继续说道:“我死了就不值钱了。趁我还有些用处,你掌握好分寸,只要不影响到老大的生意就可。我希望老三被贬官,要不他支持不下去。立威从我下手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你别犹豫。同意就应我一声。”
刘夕阳轻声回道:“明白。不过不是我出手。我会让鹤楼来做这件事。”
秦哲睁开了眼,眸子亮了很多。努力转头看着刘夕阳,想着牵起笑容却发现没那力气,只能带着一丝欣慰说道:“很好。这样子就是你要保鹤楼了……我信得过你,此次之后鹤楼也该信……他呀,一直就信你,不过就是有个坎儿没有迈过去。我替他先谢过你的耐心。至于我死后的相位,你力荐一下周泰吧,做好他的工作,让他接受傀儡的身份。我知道这样对他不好,可我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
“林保筠”
“冯容”
秦哲的冯容二字出口,听得刘夕阳说出的名字,略微疑惑地问道:“你为何会在意他?”
刘夕阳沉声回道:“冯容虽然师出朱齐泥,但官性极佳,是一个能用的人。林保筠没有任何门路,玩弄起手段来极度危险。当然,他还没脱了我的掌控,相爷您大可放心。”
秦哲点头回道:“放心,自然是放心。那天小鸟拗不过我,跟我透露了你初步的打算。我很支持,但我觉得杀人不过……算了,只作枭首还是乱刀砍死你自己来吧。如果朝廷上不支持打进明月的占多数,你就动作大一些。不要让云泽再烂下去了。想当年,我与陛下还有老易,还有刘老哥,我们早就认识了。那一年是哪一年来着……”
秦哲在自己的回忆中声音越来越小,刘夕阳听得越来越认真,直到彻底听不到老人的说话声。
鼾声不大,但是很美妙。
秦哲不动,他就没动。老人好不容易找到的舒服姿势似乎真的舒坦,这一觉睡的很香,嘴角依旧向下,眉角却扬了上去。
刘夕阳没有任何厌烦地看着老人睡觉,忘了时辰,也忘了身在何处。直到药王与马小鸟同时进来,他才回过神来。
“睡上一个时辰了,该给他翻翻身子,要不褥疮会加重。”药王解释了一句,便和马小鸟一起将老人的身子移动着。
刘夕阳手里没那个分寸,生怕翻动的同时惊着老人的美梦就没敢帮手,一直坐在那里,看着两人将老人换上侧卧的姿势,他才将胳膊从床头处拿了起来。
药王看着他青紫颤抖的右手,又与他对视了一眼。
“相爷的枕头低了,难怪不舒服。”
药王轻声道:“你一直扶着他一个多时辰?”
“趁我还年轻,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