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茂登上城墙向西望去,满眼荒凉满心迷茫。年前老爷的信已经送回六周城,说是要处理一些事情待十天左右后回来,眼看着便要二十天了……能从与佟刚的较量中安全脱身,还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呢?
有心事的人很多,仁王登上城墙准备远眺一阵,当作舒缓的一种手段。看到许公茂后他有明显的停顿,犹豫间趁没被发现便走了下去。刻意的逃避躲闪,昭示他的心情似乎很坏。
走在六周城的街道上,看着因六周王迁徙而衰败的街景,本就挣扎的心情变得更坏。近似于流放般地被派到了前线,比安全更严重的问题就是这离中心渐行渐远的处境。五年前从未担心过这个问题,因为当时对太子之位手到擒来,没道理旁落他人;一年前也不担心,因为有人给了足够的底气去和那似乎要赢的蒙王去争。
但现在不得不担心了,毕竟给过底气的落棋山已经和云泽撕破脸了。还妄想着依靠他们,那无疑自掘坟墓。
是否就该认命了?
不想又不忿,哪会这么容易就认了。
可是又能做什么呢?六周王远赴千夏去了,是不是意味着六周城要留给自己,这一辈子的下场巧合地也是一个六周王吗?
仁王身子颤抖了起来,不足一瞬便停了下来,那平静下来的身躯应该是失了灵魂,行尸走肉大概就是这状态。
“王爷,借一步说话。”
仁王呆滞地抬了头,看着面前陌生的庄稼汉,连正常的戒备之情都不存在了。泥腿壮汉避开少数行人的视线,在仁王耳边低声说了很久。仁王充满惊恐地抬起了头,犹豫着要不要跟着面前人去到他们的据点。见仁王有了情绪,就算只是恐惧也是一件好事,壮汉继续加大力度,最终还是将仁王请进了一座偏僻又失了主人的大宅之中。
六周守军对仁王的消失完全不在意,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就可以了,谁也不会在乎一上午没看见他的身影。仁王也没有和任何人解释的企图,紧张地保持独处,坚持到天色渐黑,依旧是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一壶酒,松散的脚步,十足失意的状态。
醉醺醺的人瘫倒在寒冷的街道里,竟然没有一人理会,就好像会被冻死的仅是乞丐。
三更锣响,醉瘫在路边锦衣仁王迅捷地站了起来。四下看去确认了安全,偷摸地走向了西城门。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最后一搏有何不可?松掉几处榫卯而已……打开城门而已……
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