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楼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悠哉地吃了一口菜,轻轻地笑了一下。
贝琳达却没有那么轻松。虽然她和沈鹤楼说的都是转述自刘夕阳的书信,可她真是不擅长背东西,沈鹤楼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像极了刘夕阳……现如今又要去哄骗玉有雪,让玉有雪教沈鹤楼作画……
她宁肯和十个沈鹤楼交锋也不愿意和一个玉有雪聊天——完全说不到一块去。这丫头为了作画连娘亲都不认了,贝琳达真没有把握能让她听自己的。
现实也没有给贝琳达过多惊喜。玉有雪静静地画着竹子,这一次还有些进步,至少在贝琳达刚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也就看了那么一眼,不能再多了。贝琳达呆呆地坐着,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光阴就这么不值钱么……
没让她自怨自艾多久,沈鹤楼握着酒壶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贝琳达起初有些吃惊,可看到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便安心地观望了。
沈鹤楼带着酒气,弓着腰在玉有雪书案前看着画。突然说了一句“这笔意境不对”,玉有雪笔锋一收,抬头看了看沈鹤楼。
沈鹤楼也不管那带有挑衅意味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着。贝琳达不是很懂画,她听着觉得高深的样子,可玉有雪却是满脸的不屑。
“迂腐。”
沈鹤楼微微一笑,在身后对贝琳达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接着和玉有雪聊了起来。贝琳达喜出望外,果断起身离去。沈鹤楼把这苦差事接了过去她也乐得清闲——即便是还没想明白沈鹤楼从哪领会了刘夕阳的意思。反正不管如何,如今都没有脱离刘夕阳的设想。贝琳达急急忙忙地回去将这几天的事情写下来,准备寄给远在渔阳城的刘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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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夕阳早早地便从渔阳城走了出去。针对他玩闹般的刺杀还在继续,万俟卑奴尽心尽力地充当着打手,虽也无奈,但别无他法。他如今觉得跟着刘夕阳不是一个好决定。先不说这保镖的身份,单独考虑一下刘夕阳的路线……
万俟卑奴从西北荣城向南进,途径永泽齐州渔阳等大大小小的城,在文家村遇见了刘夕阳。不想被刘夕阳给领着,顺着他来的方向又走了回去。跟着刘夕阳兴许会有意外收获,可是让自己做向导是怎么回事?路痴万俟卑奴可不是白叫的。
悲剧的是,路痴万俟卑奴遇到了路痴刘夕阳。两个只分东西的男人顺着正南正北的官道走路,只要不傻应该不会出错。可惜啊两人半途对坐喝酒,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之后,忘记了从哪来到哪去……
“我说不该让多愁兄去办事吧?如今怎么办?”万俟卑奴不满地对刘夕阳说道。
“不让胖子去让你去啊?你知道那地方在哪么?难不成我去一趟?”刘夕阳对万俟卑奴说道,“你说你一个草原的汉子,狄洛部族的大首领你分不清南北还有理了?”
万俟卑奴一哼,“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不是你瘸了用得着停下来?如今怎么办?这么长时间没遇到一个路人,遇到了也不一定知道六周城在哪……”
刘夕阳懒得和他拌嘴,坐在路边等着路人经过。不一会遇见一位少年樵夫,刘夕阳急忙站了起来,“年轻的樵夫哟……”
樵夫疑惑地给刘夕阳指了指北边,刘夕阳递了五两银子表示感谢便重新启程。这小插曲不会影响刘夕阳的心情——反正心情也不是很好。
渔阳城只是一个休养的地方,刘夕阳在城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趣的东西。和落棋镇一样,六周城才是重点。虽说每年的税收一分不差的上交了朝廷,可众人都知道六周城还是杨承慈说了算的。现如今杨承慈还待在京城没有回来,刘夕阳很好奇土皇帝不在的时候,百姓们是什么状态。
六周城地处云泽的腹地,四通八达的位置也没人觉得它敢造反。比邻天下之中的齐州城,按理说六周城应该繁华……别的不说,苍空阁都能开到南蛮和明月,唯独进不了六周城,这一件事情就能让刘夕阳心生戒备了。
贝琳达传来的书信中,六周王明明已经知道了苍空阁是他侄儿的买卖依旧不松口。一方面积极地寻求着长公主的支持,一方面又处处提防着长公主的势力。六周王不傻,这事儿却做的不精明。
想到这里刘夕阳微微一叹。当朝天子目前看起来没多大本事,仁王真傻蒙王莽撞,雄才大略的老皇帝真要后继无人了?自己的娘亲一介女流,女王在南蛮不是稀奇事,可在云泽却是不敢想象的;六周王不敢反也不会给杨成雄低头。说他没有谋划着大事刘夕阳不信,可他有多大的胆子刘夕阳也是不清楚的……
一边想着一边愁着,一边迷路一边等着,短短十天的路程就这样被刘夕阳走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既没有等到许多愁的归来也没有等着贝琳达的书信。贝琳达将新的情报送往了渔阳城的苍空阁,提前几天出发的刘夕阳错过了这次情报,六周城又没有苍空阁……
没了消息又没了耳目,刘夕阳进了六周城便有些底气不足。许多愁依旧没有和他们会合,万俟卑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逍遥去了,编造了一个游历书生的身份也不方便做些突兀的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