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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人与少女(1 / 2)

 罗兰帝国边境重城,克希亚

顺着海拉尔山脉一直往西,就会看见在平均海拔高达数百米的山脉在罗兰帝国与佛罗帝国之间出现了一段绵延数十公里的缺失,就好像是被神灵的巨剑硬生生的劈开,这个巨大的裂口在绵延数千公里的海拉尔山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创伤,它就被人们形象的称为“海拉尔之痕”。

而挡在两个庞大帝国之间的天然屏障在这里出现了一段足以容纳百万大军长驱直入的空缺,海拉尔之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在罗兰帝国建国之初,就依靠着海拉尔山脉的天险修建了一座巨大的要塞—克希亚,不过随着近百年来魔导技术的突飞猛进以及世界各国之间的贸易通商往来,昔日的军事要塞早已发展成了一座巨大的边境巨城,成为了罗兰帝国最大也是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她的名字也依然沿用了曾经的要塞名—克希亚。同时,这里也是世代镇守帝国边疆的家族,在罗兰帝国有着“铁血蔷薇”之称的克罗尔家族的封地。

在克希亚最外层的城墙上,一个个赤着上身,肌肉如同钢浇铁铸般的壮汉正在四人一组的搬动着一箱箱沉重的魔晶和配件,给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惨烈战争的魔晶重炮送去补给与修补替换的零件。

而在城墙边上,一名名身穿银色轻甲的士兵,正抱着自己的魔导枪毫不在意的靠在因来不及清洗而满是血污的樯墩上假寐,铠甲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以及上面残缺不全的魔导纹路无不在说明刚结束的那场战争的惨烈。

在另一边,一些身着紫色与黄色劲装的魔法师们则在一片稍稍干净的地方盘膝而坐,平时视若珍宝的魔法仗则随意放在一旁,拿着回复体力与治疗外伤的魔药在一大口一大口的灌着,根本没有了平时注重仪表与礼节的样子。

“快快快,小伙子们,这些魔晶与魔导炮弹可得快点送到重炮阵地去,不然待会那些佛罗崽子打上来的时候我们可就没有了远程支援了。”一阵粗犷而低沉的声音从宽大的城墙后方传来,听到这声音,正在休息的战士与魔法师们立刻纷纷站起来向声音来的地方行。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与铠甲碰撞的轰鸣,一个雄伟的身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那是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巨人”,从头防护到脚的银色秘银重甲随着他的脚步发出一声声的金铁交击之声,宛如千年古寺里的巨钟轰鸣。其上玄奥而华丽的金色纹路遍布重铠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纹路正在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说明了这可不是简单的装饰品,而是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恐怖威能的魔导法阵。他背后绣着的一朵被荆棘缠绕的金色蔷薇的赤红色披风随风发出猎猎之声,就仿佛是一面巨大的战旗在迎风飘扬。

他突然停了脚步,走到了一名正对着他行礼的战地医生面前,说道:“战士,记住!你是一个医生,告诉我你的职责是什么!”

“报告将军!我的职责是用尽全力去治疗战士们的伤势。”那名满身血污的战地医生回答道。

“很好!那么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去抢救我受伤的士兵而不是在这向我行礼!”他挥挥手示意那名医护人员去做自己的事,然后走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向着那些正在搬运物资的战士以及正在忙着修补城墙上的魔导护盾的魔导士们说道:“战士们,你们是现在是休战时期最为忙碌的人,如果你们以后在这段时间里看到我,请不要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向我行礼。我不会因为少了你们的一次行礼而失去什么,但是你们多运送一块魔晶,多搬运一枚炮弹,甚至是多为一名战士解除痛苦,那都可能成为这场战争的关键!”

说罢,他将手中的银色巨剑随手插在了地上,那由武器锻造大师用天银与精金加上大量稀有金属铸造而成的恐怖凶器轻而易举的洞穿了可以抵御魔导重炮轰击的地面。

他转头对着跟在他身边的副官说道:“卡尔,你负责看着他们,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克蕾雅还是第一次参加战争,我得去看看她。”随即他脚下发力,朝着城墙上最高的哨戒塔一跃而起,轻轻地落在了塔顶之上。

在距离城墙水平台面十数丈高的塔顶之上,一名身着火红色战裙的少女静静地站立着,一头与她战裙同色的齐腰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随风舞动,宛如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在她的腰间挂着一把华丽的长剑,那是专属于她的神机—赤红战姬。

少女那洁白纤长的玉手轻轻地抚摸着剑柄上面的金色蔷薇纹路,那是她的家徽,克罗尔家族的铁血蔷薇花,也是这些天来一直支撑着她战斗下去的动力。但现在少女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她淡红色的眼眸看着城墙外面正在布置魔导地雷和魔导光棱塔的工兵和魔导师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感觉到身后有人上来,微微偏过头,看到一身银色重甲的身影向她走来,她立刻转身,立正,右手用力锤击胸膛,同时高声喊道:“报告将军!赤天神机团第三大队第二小队队长克蕾雅向您报告!”

“现在是休战时期,放轻松一些,克蕾雅。”来人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银色头盔,略显凌乱的花白头发下面是一张苍老而坚毅的面庞,深蓝色的眼睛深邃而平静,宛如幽深的寒潭,但那之下,仿佛有怒龙潜藏,随时可以冲出潭面,择人而噬。

听到老人的话,少女直接抱着腿坐了下来,火红的长发散落而下,遮住了少女的面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但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那极力压抑的哭泣声显示出少女现在的心境。老人走到她的身边,慢慢坐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我们的小公主在刚刚表现得那么英勇,现在却在这里偷偷地抹眼泪,也不怕别人笑话?”

少女抬起头来看着他,扯出一个凄美的笑容,问道:“我们能赢吗?伊姆雷爷爷”老人沉思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感觉如何?”“很残酷,和平时的训练就像是两种东西,在那个绞肉机里,没有任何的的道里和道义可言,你的对手会想尽一切办法至你于死地,他们抛弃了抛弃了身为空骑士的荣耀与骄傲,就像是一群野兽!”

老人无声地笑了笑,用嘶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在四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参加战争的时候,是在北方要塞阻击那群该死的兽人狼骑兵劫掠队的时候。我那时候还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凭着自己在普通士兵里还算不错的二阶斗气,还混了个小队的副队长,当时我们还全部是一群新兵蛋子,觉得自己年轻而强壮的身体里有着用不完的力气,我们在训练场上肆意挥洒着自己汗水与热情,就仿佛在我们的一腔热血之下,世界都该给我们让路。

我们每天在结束训练之后,都会去食堂里面大吃一顿,和兄弟们一边大口的吃着肉,一边高声谈论着我们的未来,当时谈论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怎么把那群狼崽子杀得屁滚尿流,为帝国立下巨大的功劳,凯旋而归的时候,在帝都圣罗兰城的大道上骑着洁白的圣光独角兽,在民众的高声欢呼与贵族少女的飞吻之中,踩着铺满了雪绒花的道路上,踏上皇宫前的黄金台阶,接受陛下的召见,然后由公主殿下亲手为我们佩戴上紫罗兰勋章。”

“想不到现在大名鼎鼎的‘西境死神’也有过这些想法呢!”少女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满脸惊讶的说道。

老人并不理会少女的打趣,接着说道:“小队的队长叫作约瑟夫,他是一个热情而粗糙的北方汉子,也有着二阶的斗气,在小队中只有他的实力比我强,而他当时最喜欢说的,就是要在自己三十岁以前突破到四阶并且积累到足够的功勋,然后去向西境元帅的女儿求婚。”

老人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地低沉了下去,但他却没有停下。“当时只要他一说,我们就变着法子的嘲笑他,他也不恼,就在那里和我们一起放声大笑。”突然,老人笑了,那个笑容出现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就好像是在极北那千年不化的玄冰之上开出了一朵娇嫩的鲜花。

“有一次他又说了起来,说得很大声,就传到了当时我们在私底下叫他混球的大队长耳中。当时他就坐在约瑟夫的背后吃饭,然后那混球就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每天的训练量还不够啊!还有那么旺盛的精力在这里吹牛,看来从明天开始到下周,你的训练量翻两番来消耗一下你那旺盛的精力!’”老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就好像是他的兄弟们还围坐在这里。

“那后来呢?”少女忍不住问道。

“后来他们都死了!”老人的声音冰冷得就像是极渊之中的寒冰,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阳光下的积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被一直狼骑兵小队埋伏,他当时还笑着鼓励我们说:‘兄弟们,我们的功勋来了!把它们的脑袋全部砍下来,我们会成为英雄的!’”

老人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当中,摸出了腰间的银壶,拧开盖子,猛地灌了一口,咂了咂嘴,接着说道:“小队之中的魔法师叫作科里,那可真是一个帅小伙,一头淡蓝色的长发简直比女人的还柔顺,他总是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魔法袍,据说那是他的老师送他的出师礼物。他还总是把他的魔法师徽章挂在胸前,每天去训练之前都要擦得一尘不染。”

“当时的魔导枪还需要魔法师来为我们充能,他作为我们队里唯一的魔法师,这项任务他自然是当仁不让。而且他总是说:‘兄弟们,我可是你们战斗动力的来源!要是没有我,你们的魔导枪可还不如农夫的锄头好使。以后上战场了可要保护好我!’”

老人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还记得他的愿望就是拿到足够多的奖赏,退役之后就去海边买一栋漂亮的小楼,把他在农村的父母和妹妹接来。”说到这里,老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残破的淡蓝'色魔法师徽章,放在手心中央,轻轻地摩擦。“他的愿望我帮他实现了,还帮他说了个谎,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去追求至高的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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