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梧脑海中，想到的是少女飞扑过来，为自己挡下致命攻击的那一幕。
曾经以为如此真实，却在这一刻，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将那份真实冲击得支离破碎。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倒地前，他看着满脸担忧的帝一和苏肃，心头苦笑。
谁也能断言，这两位就一定是真？
这里太恐怖了，这一切经历更像是一场梦魇一样，哪怕是心智再坚毅的修士，在这里都会被慢慢剥落自以为是的坚毅，然后打落凡尘，变成谁也不比谁好，也不比谁差的普通人。
至少，普通人的眼睛看不到那么多，也看不到那么远。
有时候，看得更远未必就能风景更美，看得更多未必就会见识增长。
眼睛，也会欺骗人。
同样也会欺骗自己的心。
恍惚间，雪梧仿佛明白了什么，但毫无预兆的被刺穿心脏，现在的他，就连说话都困难，虚弱无比，像是随时要死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雪梧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拓跋灵儿。
少女满脸的担忧，她身上满是伤痕，看上去经历了战斗，气息也十分萎靡。在她身旁，有灵雪儿，也有帝一等人，阳冽依旧如此前一样，精神状态很差。
他闭上了眼。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相信。
眼前所见，是否又是虚假？
这种感觉很糟糕，不知不觉间，他有一种世人尽皆不可信的感觉。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也一次少女是真实的，帝一也是真实的，所有的人都是真实的。但他的心告诉他，这一切未必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虚假的。
他感到迷茫。
同样迷茫的，还有另一层意义。
自己的心脏都被刺穿，如今为何又活过来了？
‘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依旧有力。
但他明明记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彻底停止跳动了啊，那样的伤势，别说是他，就算是真空境一流强者，也断然没有活下来的道理。
想不通的事情暂且不去想，他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面对帝一等人。
分不清真实，就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雪大哥？你醒了吗？”少女清脆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雪梧睁开眼，微微点头。
“太好了。”少女激动，苏肃等人也松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帝一也点点头。
“我就说，他不会有事的。”灵雪儿扬起小脑袋，骄傲的如同在赌场赌赢了一样。
雪梧真的想要相信着。
一个人经历背叛，本能的会想要寻找温暖。
尽管他没有那么脆弱，但他的的确确这一刻感到了疲惫。
如果是真的多好。
他在心底暗叹，微微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陷字诀已经展开，同时一道道剑气疯狂斩杀而出。
一切所谓的真实在这一刻再度变得虚幻。
雪梧长身而起，四野悄寂，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他依旧是一个人。
“如果他们都在这里，那所有人经历的都应该是一样的。”
他一步步走着，声音低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既然如此，没理由依旧会毫无保留的信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