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人多了,多多少少也传到白冥耳朵里过。不过白冥对此并不在意。一来他一向认为鬼神之说实乃无稽之谈,至于吸阳气续命,更是无中生有。他自信有人不信这种耳食之谈。二来也懒得解释,任由流言扩散。可是谎话说上百遍也能成真话,流言传至百人也成了真事,更何况事关自己利益。白冥察觉到以前还能说几句客套话的邻里,连遇见也要冲自己吐几口唾沫,说声晦气的时候。流言已经像得了天花瘟疫似的,一传十,十传百,早就遏制不住了。慢慢有些遇上难事的人家开始找上门,边扔臭鸡蛋边骂,认定了霉运是白冥带来的。哪怕他们离白冥家相距甚远,别说霉运,就是连白冥呼出的气,都跑不过去。也一点不耽误他们的谩骂。在这种环境下,白冥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索性搬到城外没人的地方,偏安一隅。好在白冥没有自暴自弃,苦练武艺,投身军营。来到军营的他,面对没有咒骂唾弃的新环境,和同吃同住的战友,变得越来越开朗。不怕吃苦又勤学好练的他,武艺提升很快。当兵一年恰逢与云临打仗。战场上的他作战勇猛,一夫当关。两年时间就从白丁当上了从六品武官。可白冥此生好像注定坎坷,被封武官的第三天,他奉命带人征兵,却碰上以前邻里。那一刻,白冥就知道,自己在军营里的好日子,到头了。不出所料,等他再回到军营,只剩下熟悉的疏离惧怕和一张回晏都看守牢房的调令。给的理由仅是怕自己在,会让军队打败仗。一句流言,竟让人轻易否定了他在战场上的流过的血汗。白冥拿着这张调令,心里坚持的信念轰然倒塌。对未来再没有丝毫期待,当起这个被所有人孤立,随便一人都能拿踩邪祟的理由在自己身上发泄怒气的牢头。日复一日地穿着战场上战袍看管犯人。猛地听到苏颜对自己说一个好字,哪怕只剩名字,也不由侧目。自嘲道:“谷小姐禁锢于此,没听过我的传言,可担不起谷小姐夸奖。”苏颜轻笑:“既是传言,不知传了多少人,未必可信。比起耳朵,我还是更信自己的眼睛。”对被传成狐妖转世、祸国殃民的妖妃苏颜来说,传言是最无用的东西。她宁可相信仇敌当面骂自己的话三分,也不愿信三告投杼的所谓的真相一分。白冥猛地抬头,用半哭半笑地表情看着苏颜。当初若是有人对自己说句同样的话。哪怕只有一人,他就有勇气走一条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路。可惜,现在的他,不需要了……白冥离开之际,看了眼苏颜放下的茶杯,意有所指:“茶叶虽好,泡茶的水却普通,怕是多饮伤身。”说完,不待苏颜回应,转身离开。苏颜目送白冥背影消失,盯着桌上的茶杯,没再多碰一下。深吸口气,起身躺到布置精致舒软的床榻上,闭目休憩。来日方长,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静待云临人的到来。再想法子收服她们,才是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