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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7 郢都(1 / 2)

 一时华胥便与弧矢等辞行,一行十人十二乘便迤逦走进纪城去。守门卫士望见月神宫旗号,早已施礼行,派人禀报纪府君。

华胥径穿城而过,一见闻与以往大为不同。早是天选之女,奉来学习,眼里到的一切都是秩序,都是型,都饱含着天与人的精妙作为。而今届成年,也有执政经验,已能洞察人心的幽暗,洞察事物之间微妙的关联。一般人眼中的界,零零碎碎,鸡零狗碎,这事与那事,这个与那个,彼之间总是隔着遥远的物理距离,隔着模糊然而坚实的观念鸿沟。是华胥到的是精微的界。眼中的界是一个大的整体,是一个又一个人彼衔联结着的,一个又一个生动和欲的达,是人在天的规范中仍然顽固地试图走天性,走兽性,是自我不断激荡又升华的。也楚天的目的是顺天应人,找到动物性与人性的中间,透过复杂的制度设计,供满足欲望的善的径,找到冥冥之中那人的,找到人,找到德的依凭。

在这人与天之间,在兽性与人性之间,在自然与人性本善之间,充满了张力与动力,构成了人类界的混沌图景,构成了大的自在的势能。天一切学问的目标,便是去把握这势能,服务这势能,就这势能,以升华和成就人本身。现在眼大乱将至,人必将遭大冲击,天经考验的时刻也必将来到——华胥着。不过金不怕火炼,天屹立人间已不多少万年,应该早就经过考验了。

刻,华胥走在纪城的街市上,便已经感到与以往不同的氛围扑面而来。随着日已斜,市场将闭市,还有人因为斗升斤两而争执,华胥遥遥过去,自那斗和称都是准平的,便连掌称的人,量斗的人,都与昨日一样:本是平市卖,官家司平,这里人不信——信是凝结人心的一步,不信是瓦一切的一步。华胥遥遥着他们的争执,心:“这是多少时间的结,纪城竟已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处如何?将来如何?”心中轱辘连转。

出了纪城,就是往郢都去的官大,如说纪城十分繁华富胜,出了东门就是去往郢都的官,人称神。神幽静至极,毕竟这神非谁都能走的,也不是谁都敢走的。对一般人来说,神鬼都是要敬而远之的。神两旁遍植月桂栾树,尚未开,枝繁叶茂,绿叶菁菁,树影团团。华胥骑鹿走在树下,觉遍体凉,十分惬。

不过一炷香功夫,便来至郢都门外,见旗幡飘飘,门大门未开,仅开一小门供进出。华胥见,便织女大帝和葛天师还未来到。守门兵士见华阳月神宫旗号,也认得华胥娘娘,忙要开大门,华胥止住了。一行人于是下了鹿马,静悄悄走边门进去。偌大郢都,一个人影也没有,静悄悄的。华胥步行至城中心广场,见华耸立,歷法森列:是申酉时,郢都老师们都在功课了。自己来至万神殿,门口行礼,进殿焚香。起手拜过河鼓牛斗、元始天尊,诸帝星辰宿一一拜过,刚在勾陈大帝座前祝颂毕,便有郢都司宾来请问置。待行礼毕,众人随着司宾师傅到拜学府,去神宫顿,静侯织女大帝、葛天师。

话说这郢都,从葛天氏起便自称荆楚,作歷法,时人趋奉,因号为天下之中,便又自号中国,人称华夏。在那云梦大泽,依长江,面长湖,中间一片沃野。非仅一城一池,也有三镇鼎足而立,互为犄角之势:有纪城,纪君火凤凰便封驻城。边郢城,时人尊称郢都,乃天总坛,织女大帝、葛天师、大神巫乃至臣工司士,政二脉皆从天出,为天下名,时人又觉呼郢都不便,便又呼神都、仙府。东边关雎城,修禊庙会大典便在地。荆州关雎镇,今遗迹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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