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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布商大战(2 / 2)

李彦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些布店的掌柜在看到布之前已经决定拒收;而在看了布以后,在大生布并不差的情况下,还是拒收,显然是有预谋的。

布店的掌柜不会和钱过不去,那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有别的人不想大生布卖出去,不让他们卖大生的布。

谁会将大生地布看作威胁?谁能影响这些店主?答案显而易见,那就是布店的上游,贩卖布匹的布商!

李彦皱着眉头,心中想着到底怎样的人才能让经常的布店一致行动,就听到骆养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哥,你怎么来了,”李彦连忙起身相迎。

“有人要对付大生布,你知道不?”骆养性挥了挥手,端起桌上的茶壶看了看,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李彦皱起眉头:“大哥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小弟正为这事发愁呢,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能力?”

“苏松会馆,”骆养性放下茶杯,抬起袖子抹了抹嘴:“北京城的布商都在苏松会馆,他们放出话,谁要是卖大生地布,就会断绝其他布源,这群混蛋,可真是无法无天了。”

“苏松会馆?”李彦皱了皱眉头,很快从骆养性那里了解到这个会馆地性质,相当于京城布商的行业协会,他们联合起来放话。布店掌柜当然要仔细思量,谁都不知道大生布地未来会怎么样,也没有人会觉得大生布能取代南布,不敢冒险。

“他们这是在逼我啊!”李彦有些恼怒,他本来还想着等大生布造出声势,就向外公开新式纺纱车和织布机。那样的话,效果应该更好。没想到这些布商如此霸道,这就举起屠刀,要扼杀大生布,李彦觉得,或许应该给这些保守的家伙一个教训。

“三娃,你不用担心,等大哥去给你教训教训这些家伙,”骆养性大声说道。

李彦摆了摆手:“不用劳烦大哥。商场上的事情,还是商场上解决好了。”

这些布商在京城的影响力可不小,朝廷中也少不了为他们说话地人。苏松会馆以徽商、浙商、苏州洞庭商人为最多。而南直隶、浙江在朝中为官的也在各省直中位列前茅,这个势力,轻易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这些奸商的手段可不地道!”骆养性恼怒地说道。

“无妨,正好试试别的销售办法,”李彦微微一笑,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从第二天开始,李彦让李小为等人改变销售策略,不再去找布店,而是直接找裁缝店。以及裁缝,并向他们承诺,每经手卖出一匹布可提售价的一成。

每个卖出布地人,都可以成为大生纺织厂的销售代表,每买布一匹,都可成为大生布社的会员,他要建立布匹的直销和会员制度,以此来推动布匹的销售。

除此以外,还在正阳门苏松会馆对面。盘下临街的三间铺面,打通后挂上“大生布社”的招幌。

而新的一期《华夏商报》,则刊出新的销售广告,从次日开始,“大生布社”正式开业,当天推出五百匹各式标匹,价格一律九折。

开业地第二天,价格降为八折,第三天七折。第四天六折。到第九天一折,卖完为止。如果到第十天还剩的话,则免费赠送。

“打听出来了,这个大生纺织厂,与华夏社脱不了干系,据说是华夏工场制造出新式的织机,才成立地厂子,看看他们在《华夏商报》的广告,就跟不要钱似的,也就是有关系,不然谁能做到?”翁启愚恶狠狠地看着对面“大生布社”的招幌说道。

苏松会馆临街的茶馆二楼,胡文信端起茶盏,扫了街对面一眼,悠悠说道:“大生这手法,千奇百怪,与华夏记向来喜欢剑走偏锋的风格颇为类似,应该错不了。”

作为苏松会馆的主人,今年四十出头的王嘉福身材瘦削挺拔,穿着一袭儒衫,不似商人,更似儒生,一副儒雅谦和的模样。可只有知道内情才清楚,这个号称善人地王家子弟,在对付竞争对手的时候,会如何地不留情面。

“大生的布,不差,”王嘉福眼睑微抬,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中,缓缓说道。

“大生的销售很有意思,”王嘉福突然笑了笑,目光掠过众人,看向大街的对面:“一开始,他们直接找布店;然后,他们直接找裁缝;再然后,他们自己开店,直接卖布。”

“那是他们的布少!”翁启愚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的布要是多了,还得咱们帮着贩卖,翁某倒是不信,他们自个能将布匹卖出京城、卖出北直隶、卖到山东、江南去。”

“就算他只在京城卖布,你就退出去?”王嘉福略显不满地看了翁启愚一眼,他们都是洞庭东山人,平常关系很是融洽,今日却有些恼火,这话说得也太没水平了。

“北方不能有布,不然在座的生意都不好做,”王嘉福冷峻地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微微叹了口气:“趁着大生还没做起来,咱们可得加把劲。”

“从明个开始,给几家主要店铺的标布,价格下降两成,以原来价格的八成发卖,”王嘉福微微闭上眼睛:“会馆临街的铺面也整理出来,他既然来了,咱们就打擂台,标布以七折出售。”

京城的居民突然间发现,街上的棉布价格突然开始下降,原来要三钱银子一匹的上好花布。如今只要两钱五分银子,差不多只有原来的八成。

更便宜的是正阳门外大街苏松会馆地松江布,居然也降价了,只有原本价格地七成。

最奇怪的还是苏松会馆对面地“大生布社”,每一天的价格都在变化,逐日下降。

再有《华夏商报》上面每天都有的广告和新闻报道。原本平静无波的京城布市,竟然一下子变得风起云涌,波澜不止。

大生布店在京城又开了两家铺子,都是以高价购得地成熟铺面,略微修整一下便可营业。

这些店铺开业当天,便吸引了很多人光顾,几乎都是看客,只有极个别人惊讶于大生布的品质不下于南方布,感到惊奇。可能也不在乎价格,就将各式布分别买了几匹。

除此以外,大部分人都是看而不买。都等着大生的布再往下掉一掉,连带着其他布店的八折布,苏松会馆的七折布都乏人问津,许多人都觉得,大生布才九折,其他布就七八折了,那等到大生布七折,其他的布估计也得下降。

大生布社开张后的第二天,情况与第一天差不多。每个店摆出来的一千匹布,都没有什么动静,第三天来的人似乎更多了,不过还是没有什么买地。

到了第四天,大生布社打出了六折的旗幡,四级布的价格每匹也跌破二钱银子,一大早就有很多人在等待。

买,还是不买,这显然是个问题。买地话,似乎不划算,要是再晚一天,价格还能下降,要是不买,又担心这么便宜的布被人给买走,自己失去机会。

“要不,都给他买了?”苏松会馆中,翁启愚搓了搓手。这些日子每天都看着大生布社门口的人群。他都憋得慌。

“不过三家铺子一千多匹布,这价格也跌破成本了。咱们就算吃下来,也不会亏,省得每天那么多人,弄得那些破布很受欢迎似的。”

王嘉福看了胡文信一眼:“文信,你说呢?”

“胡某只是在想,大生每匹布的成本是多少,”胡文信抬头看了对面一眼。

“大生的原棉来自山东,价格不低,染整找的外织造局,也不便宜,据说是新式的机器,最多节省些,差不多可以忽略,”王嘉福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运输成本……江南的布从运河走,路上花费可不少!”

“吃下来!”胡文信地目光突然冷酷起来:“有多少吃多少!”

王嘉福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胡文信的意思,运输成本是南布的死穴,那就更不能让大生布存在,不能让北布兴起。

王嘉福与胡文信算计后认为,大生布六折的价格,差不多已经是极限,毕竟除了人工和运输,南北布的成本应该差不多。再算上其他的费用,大生布还要亏钱。

特别是兴建厂房、购置店铺,这些花费也不是小数目。

而吃下大生的布,虽然让大生得到了银子,但却失去了顾客,没有这些顾客的使用与口碑,大生布一旦取消折扣,还是会无人问津,人们还会觉得:这布价格比原来高,买了不划算。

至于这一千多匹布,对王嘉福他们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大数字。

做出了这个决定,王嘉福微微笑了笑:“听说华夏记的老板是个十五六岁地少年,最喜欢花钱铺摊子。这个大生纺织厂暂且不去说他,就说这《华夏商报》,一份五张十版才一分银子,有些书商说这纸的价钱就要这么多,完全是在亏钱。”

“还有那个榨油机,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做出来,不留着自个榨油开油坊,却拿出来卖,结果是卖了几十台,等大家都会做了,现在便没人买了,还不是都给人做了嫁衣?”

王嘉福轻蔑地说道,说着说着就有些恼火,觉得李彦这个人自己不会赚钱,却要给别人捣乱,一个榨油机砸了不知多少人饭碗,如今又要搞他们这些布商,真希望能让此人消失才好。

不过王嘉福也知道李彦与锦衣卫的关系,而且正在徐光启幕中参赞练兵,不能胡来,只希望在商场上的挫败,能让他知难而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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