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刘子光不由得心头大喜。追问道:“太妃和公主逃往哪里去了。”可是杨夫人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谁能知道她们母女逃往何方。南妃的娘家在北京。鞑子进关的时候就家破人亡了。在这种举目无亲的情况下。逃到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总是有点线索的吧。这样好无目的性的寻访下去。就是十年也未必能找到啊。”刘子光失望的摇摇头说。
“南妃心灵手巧。尤其擅长厨艺。早年就是因为做了一锅鲜香四溢的小鱼锅塌才赢得先皇的青睐。从一个普通的宫女升成了嫔……又因为诞下公主和皇子升成妃子。因为复姓南宫而被册封为南妃。贱妾猜想南妃也许会靠一手厨艺为生。大人不妨从这方面入手。或许能有点收获也未可知。”
(小鱼锅塌系明朝宫廷菜)
“小鱼锅塌。长公主单名一个橙字。”刘子光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洪泽湖边的那一对母女。太像了。曾家娘子荆钗布裙难以掩盖的高贵气质。炉火纯青的厨艺。曾家女儿的名字也和长公主相符。细细回想起曾家母女的眉眼相貌。似乎和朱由校真有些相像之处。
“大人。大人。”看见刘子光发呆。半天都沒有说一句话。杨夫人壮着胆子喊了两声。
“噢。沒事了。杨夫人请回。”刘子光从沉思之中醒了过來。把杨夫人打发走了之后。又差人喊來了宋应星。
上次刘子光离开洪泽县的时候。委托宋应星照顾曾家母女俩。但是沒过多久宋应星就举家搬往利国铁厂。一直以來也沒机会询问关于曾家母女的事情。不知道她们过的怎么样了。
宋应星已经睡下了还是被叫了起來。听说是询问曾家母女的事情。老头说。他离开洪泽县的时候。帮曾家母女开了一个小小的饭店。并且给苏县令打了招呼的拜托其关照着。有刘子光阉割潘三。痛骂县令的威名在那里镇着。想必洪泽县沒人敢欺负母女二人。
刘子光当时向苏知县出示的是伪造东厂腰牌。可是现在老东厂已经垮台了。谁能保证当时的威慑到现在还沒派上用场。潘三的家人、花老五、还有那个欺软怕硬的知县赛东皮。有这些人在。曾家母女的安全岌岌可危啊。
不管他们是不是皇上的亲人。接回京城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自从刘子光走后……曾家母女拿着他留下的五百两银子。修葺了房屋。还在宋应星的关照下开了一个小小的饭店。经营些散碎食品酒水。日子倒也过得去。县里众人知道这对母女有个东厂的猛亲戚。所以诸如花老五之类的泼皮并不敢上门招惹。知县大人也时常过來关照生意。就是一双不老实的贼眼总在曾橙苗条的腰肢上打转……
曾橙每天都在挂念着刘子光。那件刘子光留下的青衫洗了又洗。浆了又浆。仿佛能在洗衣服的过程中让思念得到缓解。
“娘。你说他会不会來接我。”
“娘。你说会不会什么时候能來啊。”
“娘。你说到时候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娘。………”
只要沒人的时候。曾橙就会托着腮帮望着窗外的桃花。一边想着那个人的好。一边和娘亲探讨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題。娘亲总是慈祥的笑笑说:“傻孩子。会來的。他会來接你的。”
思念就像是鸦片。越想越深。这种盼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剧。幻想中刘子光來接她的场景也随之增加了好几个版本。从最初的骑着白马。带着花轿。演化到身穿状元服。披红挂彩。满街百姓夹道欢迎。再到头顶金盔。身披金甲。带着大队人马。锣鼓齐鸣的來接她。甚至几次在梦里。还出现了刘子光脚踏五彩祥云降落在她家小院子门口的神奇场景。
桃花开了又谢。转眼春天过去了。漫长炎热的夏天也过去了。心上的人儿沒盼到。反而盼到一个意想不到消息:朝廷格局大变。九千岁的东厂被当今圣上和太后联手斗倒了。城里的百姓们并沒有因此欢欣鼓舞。毕竟京城里的事情和大家的关系不是很大。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过。不过紧随着这个消息的到來。曾家的处境发生了剧变。
先是小饭店出售的酒食出了问題。几个县衙的差役吃了以后肚子剧疼。据说上吐下泻。以前的靠山宋学喻不在了。沒人能在衙门里说上话。曾家小饭店被罚了数百两银子的汤药费后。入不敷出。惨淡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