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波拿巴是位裁缝,他时常向他的客人夸耀自己的家族,以彰显自己裁缝工艺的正统。
“波拿巴家族是传承几百年的裁缝家族,曾服务于皇室,到我这里已经是十三世了,做为波拿巴家族的一员我深感荣耀。”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实际上路易·波拿巴心里很清楚,他的所谓家族不过是普通的裁缝世家,祖先虽然参加过为乌托联邦某个小国国王定制新衣的比赛,却最终输给了两个骗子。而且他这位传承人已经沦落到殖民地生存,裁缝工艺也已经过气了,说好听的是传承,说难听的是古板,幸好黑岩城的贵族同样的古板。黑岩城的人大多是穷困的贫民,商人和中等收入阶层对着装并不讲究,直接购买成衣就能满足他们的需求,能定制礼服乃至常服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贵族,再就是帝国学院的学者和殖民军的高级军官。路易·波拿巴是唯一承接定制的裁缝,也被公认为黑岩城最好的裁缝,路易的裁缝店自然就是最好的裁缝店。
“这都是别人说的。”路易·波拿巴是谦虚的,他时常用东方的语录提醒自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今天是晴朗的一天。”路易看着店外。
老约翰的出租马车缓缓的停在店门前,一位右手拿着手杖的绅士优雅的走下车。
“东方面孔,很陌生,他的衣服不是很合身。”身为老裁缝路易一眼看出。
“谢谢您!谢谢您的慷慨!尊贵的先生。”老约翰激动的叫着。
“他竟然给了一枚银币,老约翰一天的收入也不过如此啊!”路易也急忙到店门口迎接这位慷慨的爆发户,儿子兼学徒小路易已经打开店门伸手接过客人帽子。
“先生,我是路易·波拿巴,是这家店的主人,欢迎您的光临!”路易用自认谦恭的笑容鞠躬迎接客人,同时观察客人。
“身材匀称偏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礼服上绣有贵族纹章,手杖上有图腾。”
“他夸奖了我的姓名,希望有好的收获。”路易对每一位进店的客人都是热情的。
“波拿巴家族是传承几百年的裁缝家族,曾服务于皇室,到我这里已经是十三世了,做为波拿巴家族的一员我深感荣耀。”常用宣传语脱口而出。
“jesuihudnbaronpouvez-voe?”
“他在说什么?”
“这音调,这语气,我在城主府为城主定制服务时听那些贵族说过,好像是古拜伦语,客人可能有大贵族背景啊!”路易更加谦恭谨慎。
“他是男爵,可他为什么是独自一人?没有仆人,还要买常服成衣。”
路易在听到客人重新用拜伦语提出要求后,一边疑惑一边恭敬的请客人上了店铺二层,店铺二层是路易的工作间,虽然有些乱但胜在安静,也方便为客人量体,毕竟要脱掉外衣,这也是贵族需要上门定制服务的主要原因。直到这时客人才主动告诉他,刚刚来到黑岩城,一个多月的航程竟然让这位哈德森男爵体重增加,原有的礼服和常服都不合身了,让极为重视形象的男爵无法容忍,就借由马车夫的推荐来到他的店铺。至于仆人则直接被忽略了,路易也没多问,这不礼貌。在征得哈德森男爵同意后,路易开始为他量体,而哈德森男爵此时已经脱掉外套衬衫裤子鞋子,站在路易为他准备的一块厚厚的方毯上。
“这是怎样的内衣啊!”
路易看着客人身上浅灰色内衣双眼冒光。不是那种僵硬的带着花边修饰的丝绸,而是圆圆的套头领,衣服裤子都贴身的穿在客人身上,细密的织纹,细密均匀的接缝。借着量体小心的摸了一下,很柔软,应该是一种叫做东方棉的很少见的织物裁剪而成。这样式,这工艺,这材质,这是怎样的贵族家族才能拥有的,还是东方血统的贵族,路易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哈德森男爵表面看着有些高傲,给路易的感觉却是随和的,他曾经服务过的黑岩城贵族往往一言不发,哈德森男爵却主动与他谈话,用东方语录“坦诚相见”来形容量体的过程,见他不懂其意,还加以解释,这让路易大感荣幸和莫名的亲切。
午时前,路易完成了量体,哈德森男爵以着装不符合贵族身份,不便到高档餐馆就餐为由,要求路易提供一些简单干净的食物,还拿出两枚银币购买。
“尊敬的哈德森男爵,我这里有一些我妻子玛丽刚刚烘烤的松饼和新大陆的咖啡豆,您不用为此支付银币,您是否愿意品尝?”路易小心的问,并且礼貌的表示不接受钱财。
“哦!非常好!我当然愿意,如果不给贵夫人造成困扰的话。另外,叫我莫德先生就好,不要再使用尊称。”哈德森男爵愈发显得平易近人。
午餐是非常愉快的,可以用边吃边聊来形容,哈德森男爵,哦!是莫德先生,对玛丽的松饼给予很高的评价,品尝了10几块,莫德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路易精心研磨调制的咖啡,但还是礼貌的喝了一杯表示还可以。午餐过后,路易拿出自己有限的几张贵族礼服和常服的样式图纸,供莫德先生选择。
“高领围巾,花边衬衫,紧身裤,这样式有些古老啊!”莫德先生皱着眉头说。
“我我只有这些了,”路易羞愧的脸色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