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杀人吗?”谢俪对着虚空专注地问道。
丁飞站在一旁观察着,他想看看这个漂亮女人妄想发作时,究竟能看到什么,说出什么。
窗外,两个人影闪过,是上次来过的两个警察:左佑和彭大宇。他们来干什么?丁飞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你怎么让他相信?”谢俪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他?他是谁?他是我吗?丁飞仍然看着谢俪,心中对谢俪充满了怜悯。这个女人太可怜了。上帝总是很小气,从来不舍得创造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如果谢俪没有精神障碍,她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了。
“不……不要……你不要吓唬他……”谢俪的声音开始慌乱起来,带着一种乞求的口气,那双极度惊慌恐惧的眼睛突然转向了丁飞,丁飞冒出了一身冷汗。
谢俪对着丁飞大叫:“丁医生,你快相信褒姒吧!她要掐你脖子……”
“她……她……”从业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顾客幻想出来的鬼神要对心理医生下手了,丁飞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她就在你后面,”谢俪指着丁飞身后,声嘶力竭地叫道,“褒姒,快住手,你会要了他的命的!”
左佑和彭大宇调阅了邹金宇虐待静静一案的卷宗之后,决定来找丁飞,希望能了解到邹金宇一些更详细的情况,走到丁飞办公室门口,二人便听到了谢俪的声音。谢俪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二人不方便进去,站在门外等候。可是到后来,谢俪的声音越发惊慌失措,紧接着丁飞也痛苦地叫起来。二人顾不了那么多了,破门而入。丁飞正掐住自己的喉咙,脸色憋得通红,嘴巴里“啊啊”的叫声越来越微弱了。谢俪则在一旁大声哀求:“求你了,放过他吧,他是好人!”
左佑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力掰开了丁飞的双手。气息立刻畅通了,丁飞弯下腰不停地咳嗽着,之后痛苦地干呕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彭大宇问道。
“褒姒,褒姒,褒姒要掐死丁医生,不,不是,她不会伤害丁医生的,她只是想证明给丁医生看,她是存在的。”
“褒姒?褒姒在这里吗?”左佑问道。
“是,她在这里。”
左佑脊梁一阵发凉,梦里那个脸色苍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的女人浮现在他面前。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浑身都冷飕飕的。
“褒姒,你不要走啊!左警官在这里,她很想你……”
“程然,程然……”左佑突然对着虚空大叫道,“你不要走啊……”
“左警官,你不要喊了,她已经走了。”
彭大宇看着左佑慌乱的表情,捅了捅他:“喂,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怎么会没事呢?我又跟程然擦肩而过了!
彭大宇问道:“丁医生,你刚才是怎么了?”
“我……”丁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俪说道:“刚才褒姒掐住丁医生的脖子了。”
“真的吗?”
丁飞想了半天,只能尽量客观地说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塞住了我的喉咙。”
左佑惊恐地环顾一下这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室。真是一座人间地狱,一座心灵的地狱。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神吗?难道昨天晚上的梦,不是梦,而是真实?
丁飞缓过神来,问道:“两位又来了解谢俪的情况?”
“不是,”彭大宇回答道,“我们来了解邹金宇的情况。”
丁飞说,邹金宇是一个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时候会在诊室自言自语说半天话,有时候又满脸笑容,条分缕析地谈论自己的理想。就诊半年来,邹金宇的病情大有起色,发病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只要再假以时日,就有可能完全康复。
左佑问道:“当他不发病的时候,他是否后悔过?”
“有,每当不发病,想起静静的事情,他都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是人,甚至想自杀。好几次,他都想去找静静,向她赔礼道歉,被我制止了。”
世界,是由一个个痛苦组成的。痛苦的事,痛苦的人!人们在痛苦的泥淖中苦苦挣扎不能自拔。唯有神,才能救他们脱离苦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