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上了车,他看到白鹤儿戴着氧气面罩,救护员正在帮她量血压。她看到李少白,小声地叫了一声:“小兽人,我很不舒服!!!”她的小脸苍白得吓人。
李少白点点头,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好像阴暗处的水泥地那样冰冷。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更加冰冷。
救护车发动了,车身用力摇晃了一下,白鹤儿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医院应该很远,过了好久好久仍然没有到。白鹤儿的情况越来越恶化,她的脸色渐渐发黑,呼吸也变得急促,宛如溺入空气之中。
救护员也显得手忙脚乱,他们用听诊器寻找白鹤儿的呼吸和心跳,不断地确认连在她身上的那些管子另一端屏幕上的数字。李少白紧紧握着白鹤儿的手,他感觉大地彷佛狠狠地倾斜,把承载着整个世界都滑向某个地方。
白鹤儿的情况越来越不妙,已经面无人色。她似乎十分痛苦,喉咙发出怪异的声音,仿佛野兽垂死之前的挣扎。她用力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她突然张开眼睛,用含泪的双眼凝望着李少白。
当李少白和她视线交汇的刹那,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你们都下去,我知道怎样给她治疗。”他冷静的对车内救护人员说。
救护人员当然不相信一个八岁孩子的话,他们以为这个孩子被吓坏了。
李少白感到体内有一股力量呼之欲出,愤怒让他大吼一声。
车内救护员看了他,竟然全部晕倒了。
李少白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头巨兽,他把双手放到白鹤儿的胸口上。她立刻发出“呼呼”的声音,用力用力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又用力呼吸了好几次,顺畅的呼吸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她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小兽人,谢谢你。”白鹤儿呼吸急促地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就这样,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但是从那次,这个女孩在他心底永远留下一个位置,任何人不能取代的位置。
那件事情之后,他不知道父亲如何处理的,但是却把母亲吓坏了。
他随着父亲去了法国,他以为可以摆脱这一切,谁知那是他的与生俱来,是和他生死相随的撕裂不开的恶运,是他的命。
母亲住进了巴黎的精神疗养所。一天天长大的他,小小年纪,明白了这一点,从此就变成了一个很少笑,没有快乐,心机很深的孩子。
他以为他会一辈子躲在巴黎,谁知命运却让他八年后又回到这里。
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他回国后,看到王丫丫那充满爱的眼神,他知道那是任何优秀的演员表演不出来的,少女真诚的初恋。他不想伤害她,所以一开始他想让她绝望。
但是王丫丫好像少根筋,还是一如既往的迷恋他。聪明如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当他看到林小跑的目光,他真诚希望林小跑来守护着这个傻傻的女孩。
就算他是位正常的男孩,也无法接受她的情感,因为一个女孩在八岁那年就住进了他心里。
妈妈常说爱情是神的馈赠,而神的东西都是未完成的。
没错,他和妈妈的爱情都是未完成的。
八岁后,他再也没见到过白鹤儿,一直打听不到她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
对于母亲的离去,李少白并不是特别难过,反而有种解脱。从他记事开始,妈妈就没有开心过。妈妈自杀时候,脸上是带着甜蜜的微笑的。
那种甜蜜的微笑却让父亲发疯了,他气得丧礼后回到了巴黎。
这次父亲让他回巴黎,说让他见一个他想见的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