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制度,除了账簿好看之外,根本全无用处。
说是有兵两百万,全是虚文,到崇祯年间,加练饷重新练兵,朝廷自己也是清楚,卫所兵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既然是完全无用,而且拖累了几百万的军户,怨气从生,不如在还有些活力的时候改起,岂不是更好?
王越素称知兵,张佳木所说的,他自然也是明白。不过,文官特有的谨慎还是使得他出声反对:“太保所言自是,但此事是关系到朝纲稳定的大政,应该从容设法,慢慢消解。卫所不灵,还是在都督府不得人,如果选将任能,沙汰老弱,强将足兵,恢复到洪年年间的旧制,仍然是国朝之基石。”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张佳木知道卫所这种制度根本不合理,和汉唐初兴时在边疆的屯田一样,开始时充满活力,然后渐渐消亡。其根本原因就在于,luàn世易行,而承平之时待遇不一,根本就不能持久。
试想,军户要自己种田,再交上给国家,还要备办武器与敌做战,还要千里班cào训练,给皇家当免费的劳役,如此这般,谁能愿意?
这种根本性的矛盾根本不是严刑酷法能解决的,就算如王越所说,做到了最佳的效果,其结果也就是使得卫所将领们不能贪污和役使军户,但根本性的矛盾仍然无法解决。
除非国家huā费大力气,提高卫所军的待遇,但那样又是事倍功半,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
最佳的办法,自然是改制。
只是张佳木也是知道,动作太大,却也难叫这些人跟从。当下听了王越所说,便是笑道:“我的意思是,暂且也不必动外地的卫所。京城驻军,原本就是营制,何必再留卫所的名目?不如仿宋制,募集营兵为禁军,拱卫京师。”
“如果是这样,下官愿效犬马之劳。”
按张佳木的意思,和原本的团营制度也差不离,只是把老家取消,所有的营兵称为禁军,沙汰下来的分列诸档,按原本的打算,给予一次性的补偿是一部份人,转为其余军制的又是一部份人。
按京营原本三十余万人的编制,除了保留几万人之外,剩下的缺额数字全部从秦晋辽东等地招募,山东和河南的班cào军也可以招募一部份,凑起十团营十二万人的禁军部队再说。
这个差事当然很得罪人,好在事前已经做过不少的功夫,现在要王越做的便是动起手来,妥为安置那些淘汰下来的军人。
至于能留用的,张佳木向着王越道:“保留他们的名册户籍,告诉他们,我还有安排。”
“是,一切听太保的。”
王越如此识趣,张佳木也很觉安慰,想了一想,便道:“城西的武校,你听说过没有?”
“下官听说过。”
挑选武校,也就是张佳木命名为讲武堂的地方极大,占地数百亩,已经放出风来,要选将门子弟入其中学习,从驻营行军,到旗号金鼓,再到骑shè刀枪,兵法韬略,无所不教,亦无所不学。
自校中毕业的,便有武举人的身份,等同于正式的武官。校中考核成绩靠前的,每年有一定的名额为武进士,也是极为难得的殊荣。
武进士和武举人的考试,在早年也是很正经的,极为重视,正统末年到景泰这八年,无人过问,且文贵武贱的趋势开始,所以渐成没落之势。
现在有张佳木这个强力武臣在,大家已经可想而知的就是武官势力将要大举反弹,连带着,就是武进士也会水涨船高。
有此看法的人很不少,所以关注讲武堂的人自然也就很多。
“这个讲武堂,武事要学,文事也要学,世昌兄可以为兵部shì郎,到讲武堂去帮我的忙。”
王越向来留意军事,他知道将来的边军精锐,怕是十之**要出自这个武校之中,自己能到学校中去,算是张佳木要大用他为统兵大将的先声,当下大喜过望,他可比余子俊要欢喜的多,当下站起身来,拱手道:“太保天高地厚之恩,下官无以为报,只能以死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