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张佳木对付的可是曹吉祥和石亨这样的庞大势力,稍微有一点儿行差踏错,自己和整个锦衣卫,还有整个宗族都会万劫不复,在皇帝看来,这种时候他还哪有功夫去考虑石彪的事?
要真是这样,这小子的能力也是足堪大用,比以往就更加长进了。
皇帝有此心事,自然就不便久呆,这日天气晴好,北京城最后的一股寒流突如其来,又迅速离去,仿佛就是为了应和那一场大杀戮一般。此时此刻,天空一片蔚蓝晴好,只有几丝白云在天际悠游飘过,放眼看去,金色的宫殿群此起彼伏,巍峨壮观,令人心绪大开,颇有几分壮志凌云之感。
天气晴朗,又是无风,皇帝很快就决定了,就在左顺门召见。
御驾在宫中行走的途中,问了一下,皇帝就知道张佳木已经入宫了。
“蒋安,”皇帝看着身边伺候的太监,突然道:“蒋安在不在?”
“奴婢在”
蒋安这几天也是一直在宫中伺候,时值大变,不论如何,太监倒确实是和皇家紧密相联,所以宫中太监都是全副武装,分别上宫城或在各殿宇间轮值警戒,今日已经恢复正常,并且召开朝会,但太监们仍然没有太过放松,多半还是留在了宫里。
“蒋安……这一次你也是着实立了功了。”皇帝的语气很温存,正是平时和身边这些“大伴”们说话闲聊的语气。
“哪里,奴婢不过是份内该为的事,不敢在皇爷面前说立功。”
被天语褒奖,蒋安心中也甚是欢喜,不过,他虽然乐颠颠的,却也是不敢居功的样子,回答也是有板有眼,很象个样子。
“嗯,果然是有进益了。”皇帝越发欢喜的样子,因夸奖道:“张佳木荐你提督东厂,你更是办的好差事。”
“是……”
这一次蒋安不大敢回答了,脸上的表情也甚是尴尬。东厂的职责就是看着锦衣卫,当然,也要看着京城里的“野心家”,这一次闹出这么大乱子,东厂的番子却是一点密报没有,直到人家打到宫门口了,东厂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能不说,这是极为严重的失职了。
要知道,东厂可是和锦衣卫不同,锦衣卫的职权被削弱过,而东厂行事却是没有任何的忌惮,他们以天子家奴的身份可以大摇大摆的到大臣家中窥探偷听,被发现了,也绝无任何危险可言。
东厂的番子还可以乔装成各种身份,伪装成家奴,厨子等各种身份来获取情报。
锦衣卫还要兼顾外地的军情和重要情报,东厂却只管京城。
这样也管不好,自然是严重的渎职
“奴婢有罪,不不,奴婢死罪,死罪”蒋安扑腾一声跪下,叩头如捣蒜般,没几下,就看到额角流血,并且沾了树叶草枝土灰,和着鲜血流了下来,俨然就是一个活鬼。
“嗯,知罪就好,不知道罪,朕就治你的死罪”皇帝早就面色森严,其实他心中甚是恼怒,但有两个原因,不能办蒋安。
一则,这一次事变,蒋安助守宫门,助拿乱党,出心出力,悍不畏死的样子也是演了十足,拿他正法,不少人会觉得心寒。
二来,蒋安是张佳木在宫中的盟友,张佳木在宫中原本就是势力浅薄,所以皇帝也不大担心他有这么一个盟友,要是把蒋安也拿了,张佳木在宫中两眼一抹黑,君臣之间凭白添出嫌隙来,也不甚美。
权衡一下,只能在御辇上连连跺脚,骂道:“混账东西,你这厮当真时无能无用,朕养你何用,你自己说?”
“奴婢无用,请皇爷恕罪,恕罪哇。”
蒋安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一边大哭出声,一边拼命求饶。
“罢了,饶你去了”皇帝冷冰冰地道:“你也算立了功,功过相抵,也还罢了。不过,东厂你不能干了,交给牛玉去吧”
“是,奴婢听旨。”蒋安站起来,怯生生的应了,但转眼之间,看向牛玉的眼神却又是怨毒无比。
牛玉可懒得理会他,东厂自成格局,以司礼兼提督东厂,在权位上是高高上了一步,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