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郑渡下令连夜去杀福州陆氏,还是摸黑去,一个个心里直骂娘,
很多人有意见,可没一个人敢提出来,
明眼都看出,郑渡气得快要发疯,谁劝谁倒霉。
天都黑了,拾个柴火也不便,还要半个时辰后出发,
蔡云峰也没办法,随便弄了一点干粮给士兵填肚子,然后又匆匆出发。
郑渡扑了一个空,又折了二员心腹,心情很不好,
越想越气,吃饭时派了一队人进城纵火,
长县城折了五千水师,长乐码头又了千户梁士宽,郑渡对长乐城很不满意,
也不知长乐城内掘了多少秘道或收藏兵洞,干脆烧了。
很快,整座长乐城火光冲天,好像要把天都烧破一样。
出发没一会,郑渡得到斥候传回来的一个消息:兴平村和舒荣村全空了,两个村子不见一个人,甚至一只鸡、一条狗都找不到。
有些宅子,厨房的火膛还是温的,有些锅里还有未煮熟的菜,是傍晚是撤的。
又跑了,郑渡气得当场就抽了那名斥候几鞭,其中一鞭抽中脸部,斥候的脸立马出现长长的、暗红色的鞭痕。
“废物,都是废物,什么都侦查不出来,养你们有何用。”郑渡气急败坏地吼道。
急冲冲从化兴府赶来,就是为了收拾陆长乐,
没想到一直都是扑空,
那感觉像全力击出一拳,打在棉花上,棉花里还夹着一根刺,太难受、太堵心了。
牛进宝小心翼翼地劝说:“公子,姓陆的坚壁清野,把人全都转移走了,这样一来,他们打探消息就会束手束脚、很不方便,依小的看,一个府那么多人,拖老携幼,走不快,也走不远,追上他们,也就二三日的时间,还请公子稍稍忍耐一下。”
斥候探马打探消息,不是骑马转一圈就行,最好是用各种身份潜进去,打听也好、收买也好、抓舌头也好,想办法弄到想要的情报,
现在人影都没一个,一出现,别人就知是敌人,打探起消息很困难,
陆长乐的保乡队还通过设立暗哨、伏兵等手段,清除了很多郑家军的斥候,
在情报上,郑渡一直是处于劣势。
郑渡长鞭一甩,大声下令:“继续出发,就是没人,本公子也要把那他们祠堂拆掉,把他们宅子烧掉,还有,把他们的祖坟也掘了,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下场。”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蔡云峰笑嘻嘻地说:“妙,太妙了,说不定还能挖出金银财货,福州陆氏是没什么油水,是穷鬼,不过福州杨氏很有钱,有车马行和书斋,据有说杨氏的祠堂埋了不少金砖呢。”
在海上称霸时,什么事没做过?拆祠堂挖祖坟算什么。
反而上岸后,有点束手束脚。
一听到金银财货,在场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行军速度再次加快。
打着火把摸黑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叫肠头坳的地方,
两边是高山,一条大约一丈宽的小道从两座脚穿过,看起来像一根大猪肠,当地人叫它肠头坳。
郑渡心情一震,大声说:“前面就是兴平村,今晚先铲平它,明日再去追,看他怎么逃得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因为茶叶的事,郑渡来过一次兴平村,对这里也不陌生,
当时还是心软了,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尼克,那是陆长乐早就是自己的刀下亡魂,
哪里有这么多事。
老爹也是的,明明是吃刀口舔血那碗饭的人,还加入什么教,
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牛进宝刚想逢承几句,突然听到一阵沉闷的声音,
声音好像离得很近,想听清楚一点,惊讶发现那沉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间中还有树木折断的声音,
突然间,牛进宝心里一个激灵,大声喊道:“不好,有埋伏”
话音刚落,只见两边的山上突然点起无数火把,还有箭矢破空的声音,
“砰”“砰””“砰”.....
火炮发射时发出的爆炸声好像鞭炮一样响起来,
擂石、滚木、弓箭、还有佛郎机炮全对准山坳里的郑家军,
一时间人叫马嘶,猝不及防下,郑家军好像台风刮过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地,、
郑渡双眼欲裂,大声吼道:“别乱,别乱,给我顶住。”
所有人,包括郑渡都以为陆长乐不敢应对郑家军的锋芒,带人撤离,要知郑渡带来的水师全军覆没,没有得到水师增援前,闽江就是拦住郑家军的天然屏障,
做梦也没想到,陆长乐放弃一个坚固的长乐城,却把人偷偷在肠头坳埋伏,
他能猜到自己不会放过福州郑氏的人、连夜赶去兴平村报复?
这个陆长乐,这么了解自己?
然而,郑渡没时间多想,滚石、擂木、利箭和火炮好像狂风暴雨一样向山坳泻,自己花了重金组织的精兵不断倒下,胯下的马匹在惊乱中也不停使唤,开始狂燥起来,
顾不了那么多,先逃命。
杨启军、杨启义、陆长和等人,不停地指挥各自的部下攻击山坳里的郑家军,
滚石、擂木不用瞄准,一个劲推下去就行,
三十八门佛郎机炮一直没停过,炮弹好像不要钱一样向山下轰,
弓箭手也用最快速度放箭,由于人太多,直接朝人群放就行,
准备好的滚石、擂木全推了下去,箭支射完,佛郎机炮也连续轰了十多轮,
现场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焦肉味,
此时山下的郑家军已经尸横遍野、哀嚎不断,
陆长乐看到时机到了,亲自敲响进攻的铜锣,大声减道:“冲,杀贼!”
一声令下,火炮马上停止发射,所有人拿起武器,杀声震天冲下山,收拾郑家军的残兵败将,
“杀”
“杀”
“杀”
听到进攻的号令,陆晋远带着长枪队从兴平村的方向冲出来,开始收割犹如惊弓之鸟的郑家军,
十多名急于逃跑的郑家军冲上去,想杀出一条血路,没一会的功夫就被捅成一个个血葫芦,浑身是血地倒下去,
郑家军足足赶了一日的路,众人都累得不想动,黑夜中遇袭,特别是被火炮一轰炸,马上乱成一团,
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军队又是临时凑起来的,
彼此间也缺乏默契,
有人尝试着集结反攻,可很快被利箭或火炮打断,
一个个也顾不得那么多,像没头苍蝇一样逃命,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让郑家军绝望的是,黑暗中不时冒起一个个火把,不断有人加入追杀的队伍,好像漫山遍野都是陆长乐的人,
不知谁先叫起来的,漫山遍野都响起同一句话:
“平贼将军有令,捉到郑渡者,无论是谁,赏黄金二千两。”
“平贼将军有令,捉到郑渡者,无论是谁,赏黄金二千两。”
“平贼将军有令,捉到郑渡者,无论是谁,赏黄金二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