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门口书生亲友居多,基本将长安县衙包围。
未曾有人注意到,拥堵的人群中开辟出方空间,身着飞鱼服手执绣春刀的五人出现,让周围还有些哄闹的亲友人群寂静下来。
傅斯年握紧手中绣春刀,难得绷着张脸不是平日笑兮兮的模样,他初入锦衣卫,未曾武举就算拼接陆毅的赏识,就算是品阶最低的飞鱼服,也是没资格穿的。
但各县科考,从城里各司抽调人手,教导他的那位从七品的小旗恰好家中有事,他从中周旋了番主动将这任务接过,用陆毅的话来说,外头办差冲的都是锦衣卫的门面,那小旗自然也将身上这最下等的飞鱼服暂且借给傅斯年。
傅斯年赶早便带着几人从城中里坊,朝着长安县这边赶。
刚出现在这边,边发现后头秩序的哄闹,飞鱼服在身走路生风,傅斯年准备维持后头的秩序,谁成想便刚好瞧见,后头那书生径直朝着仍旧穿着深青色襦裙的熟悉身影撞过去。
沈岚青背对着那书生,自然未曾留意,猛然间右侧肩膀便被狠狠撞上,骨骼碰撞的力道让她不由倒吸口冷气。
右肩被碰撞的酸麻感,让沈岚青手下意识微松,眼睁睁看着自己稍后科举要用的书匣就要掉落在地,下意识伸手要接却根本有心无力。
或许今日情绪有碍,沈岚青看着就要掉落在地的书匣,脑海中突然闪过有些消极的画面。
书匣砸在地面碎成几瓣,里面的砚台跌落在地,乌黑的墨迹抹在地面留下漆黑的泥泞,素日惯用的几根毛笔散乱成团,接着县试黯然,考场……
不行!
沈岚青脑海中连忙给自己喊停,却在这时,开视线中横生出双缎面的长靴,飞鱼服翻飞间脚背灵活一点,书匣没有依照惯性下坠。
傅斯年俯身,塌腰下双手朝着书匣捞去,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情,原本就要坠地的书匣,随着周围人群的惊呼,便被少年稳稳当当拿在手心。
沈岚青抚着胸口,愣愣看着被少年提在手中的书匣,视线长久未曾移开,也未曾抬头看少年一眼,黛眉微蹙看着有些木讷,就像是突然间魔怔了般。
“沈姑娘——”
“沈姑娘——”
少年担忧的声音响在耳边,傅斯年的手在她眼前微晃,这才见沈岚青瞳孔微缩,仿若梦醒般突然抬眼。
傅斯年还没来得及兴奋,眼底的笑意便逐渐凝固,变成深不见底的担忧,看着沈岚青惨白的面色,他朝身后几位兄弟点点头,突然间拽起沈岚青手腕,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将沈岚青从队伍中拽出,来到背对众人的大柳树下。
“沈姑娘——”
“你没事吧?”
傅斯年穿着飞鱼服,俊朗的面容此刻正担心的看着自己,沈岚青愣愣将他手中自己的书匣接过,才算是彻底回了神。
“傅,傅斯年,你怎么在这儿?”
沈岚青说着,视线落在傅斯年绣着飞鱼纹的长袍,少年绣春刀跨在腰间,换了身装扮的模样让沈岚青微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入锦衣卫了?”
傅斯年垂头,便瞧见女子眼中的不可思议,少年咧唇笑了笑,依旧如原来般露出两排标准的大白牙。
这个年纪的少年精力充沛,眉眼飞扬的模样格外有神采,特别是咧嘴没心没肺朝你笑时,格外有感染力,仿佛那份精气满满的活力也能让旁人染血复活般。
沈岚青瞧在眼中,眉眼舒展开来,情绪感染下泛白的唇也微微弯起,气色看起来倒是比方才看着好很多。
“我自己来吧——”
沈岚青还是接过自己的书匣,打开后见里面的笔墨砚台完好,提着的心这才彻底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