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越说越有些欲罢不能,唠唠叨叨个没完。“不是我说你,人生本来就有八、九分的不如意,要是再让你多吹一些这么凄凉的曲子,我看天下会有一半的人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再往下活了。”
书生睁开无神的双眼,仿佛正看向某个遥远,不属于人间的地方,幽幽然道:“你不是我,又怎会了解我的心情……呵呵……”
中年书生蓦然仰头狂笑,他的笑声之中充满着落寞箫索的意味,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遗世和孤傲,丝毫没有属于笑所应有的欢愉。
芊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清楚的听出这书生笑声中的感情,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心中一痛,不知怎的竟有些同情起这名书生起来。
“咳咳……咳咳……”突然,书生的狂笑被自己的咳嗽声所打断。
见这书生手抚胸口咳的厉害,芊芊急忙上前扶住书生,伸手在书生背后轻拍,帮这书生顺气。她丝毫没注意到,这书生眼中倏的闪过一抹凌厉的神色,身子也不似常人一般温热,而是如寒冰一样僵硬冰冷。
持续拍打着书生的后背,直到他的眉头舒缓开来,芊芊这才关心的开口道:“好点了没有?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生病了不回家好好休息,偏要在半夜里淋雨,我看你八成是嫌自己命太长,所以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书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喃喃低语:“想要安心地死也难,人生莫非就是如此,死活都由不得自己……”
听到书生如此丧气地话语。芊芊很是不以为然的冷哼声。“想死很容易。只要拿把刀往脖子一抹就死了!只是怕你没那个勇气而已。”
一面这么说着,芊芊一面拖着书生朝破旧的屋檐底下走去。“我看啊你是因为生病,所以觉得死活两难。等我把你的病治好了之后,你就会发觉,其实人活着比较有乐趣。”
书生并不推拒芊芊的拉扯,顺势跟着她朝屋檐方向缓缓行去。语气里满是疑惑:“你懂医术?”
拉着书生走进荒败腐朽且布满蜘蛛网地屋内。芊芊寻来一些零碎地木桌断椅。掏出怀中未曾湿透地火折子点起篝火。向书生笑道:“我哪里会医术。只是我地相公是学医地。所以在耳濡目染下我也知道那么一点点罢了。”反正看起来大叔顶多是发烧咳嗽。这点小病小痛有何难治地?顶多花费罂粟花地一颗万灵丹罢了。保证药到病除!
书生听此也未再说些什么。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以一根木棍拨弄着篝火。芊芊瞥了一眼书生。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叔。这半夜三更你不在家里睡觉。偏要跑到这鬼屋似地府邸来做什么?”
“寻人。”书生撩起衣摆席地而坐。眺望着屋外逐渐变大地雨势。
“找人?”来了兴趣地芊芊凑到书生面前。一副兴致勃勃地模样。“大叔要找什么人?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到你哦!当然。这报酬嘛。是不能少地。”
转头望着芊芊不怀好意地表情。书生不禁莞尔。语气揶揄:“小姑娘还擅长这个?”
“我擅不擅长不重要,只要我认识的人擅长就行了。”芊芊颇为得意扬高下巴。
书生终于忍俊不住,吃吃笑道:“看不出小姑娘认识地能人异士还挺多。”
“当然!交朋友不需要广泛,只要有用就行。”芊芊想也不想的回道,顺手又抛了块木板到火中。
“确实。”书生低头看着转旺地火堆,再度叹了口气。“我在寻找我的妻子,已经有二十年了。”
“啊列?妻子?在这里?”芊芊不可置信地皱皱眉,开始有些怀疑这大叔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在一栋看来起码荒废几十年有余的宅子里寻找他的妻子,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站起身子,书生走近一根早已腐朽的柱子面前细细抚摸着。“这里是我妻子以前居住的地方,我想只要我在这里等她,总有一天她会回到这里的。”
听到这话,芊芊暗自猛摇头,真不知道该是同情他好还是一掌打醒他的好。这宅子都荒废这么多年了,他的妻子要回来的话他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大叔,就像你所说的,你的妻子既然已经搬走了,那就表示她不再想回到这个伤心地,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还会再回到这里呢?”八成是大叔做了什么让她妻子心灰意冷的事情,所以他的妻子才会离开吧?
“不,不会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她一定会记得我们的约定……”指着屋外大雨中显得更为凄凉孤绝的梧桐树,书生斩钉截铁的说道:“看到那棵梧桐树了么?那是我们定情的地方。那时在树下,我吹着洞箫,我的妻子弹奏着古筝,琴箫和奏,快意至极,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我相信我的妻子不会忘记的。”
是么?只怕她早已忘记了吧?不然怎会让你苦苦等候这么多年?识趣的把话放在心里不去刺激大叔,芊芊转移话题道:“呵呵……咱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未请教大叔的名字呢!我姓梅,名芊芊,大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