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她握紧了小拳头,凭什么是她?把她召来就为了送死?简直荒谬透顶!不能谢恩,谢恩就是认了,认了就可能会丢了小命!可是,这么小的婴孩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对了!就是哭!哭到皇后没法领旨,哭到抓周宴没法继续!
下定决心,她便拼尽全力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也许是哭得太过猛烈,也许是这小身子太过娇弱,她头昏耳鸣,似乎是大脑缺氧,因此她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吸气,看起来像是个哮喘发作的病人。
紧接着,疲惫感一波一波的席卷而来,她明知不可以睡,但却依然闭上了眼睛,最后的画面是秦牧然慌乱又夹杂着些许失望的表情,最后的声音是皇后的惊叫“依儿?依儿!怎么了?快传太医!快!”
温若依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脑海里的画面如同幻灯片又好似陈旧的电影胶片,人物杂乱、语言模糊,看似有些联系却又无迹可寻,一张一张、一段一段,飞快的从眼前闪过,令她目不暇接,毫无头绪。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到了皇后的声音,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忧虑“天下为君,君亦为天下!依儿呀!帝都王城对你而言,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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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吱嘎、嘎嘎……”城门奏出可怕的音符,打碎了静谧的夜,也惊扰了无数人的美梦。一人一骑飞驰而过,那人满脸血污,铠甲已经破碎不堪,仿佛刚从万千白骨中爬出来一般。月下的文都依旧红灯高悬,只是,配上此番景象,那红灯就立刻变得妖娆而刺眼,似是用鲜血染红的。
“皇上,北山关八百里急报,齐国二十万大军夜袭二百里,连夺三城,已经直逼北山关城下,镇,镇南将军力战而亡,麾下十万兵马全,全军覆没,北山关守军请求皇上火速派兵支援,否则,北,北山关不保!”
冷汗顺着王福的额头,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扫一下,天宝公主刚刚昏倒,北齐关的将领就直闯皇宫,递呈了这封染血的救援信。
文、宣、齐三国虽然是鼎足而立,但是偏居北方的齐国却一直对文国虎视眈眈,文国的军备不足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才会同南方的宣国联姻,以此牵制齐国,可是,如今北山关不保,文国将门户大开,齐国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将如入无人之境,指日便可兵临文都城下,想到那可怕的场面,他禁不住抖了一下,“饮血出,帝星乱!”这句流传了近千年的预言如刺般哽在喉间。
皇帝静静的坐了整整半个时辰,自始至终,目光一直遥望着御书房外的夜空,像在回忆什么,又像在纠结什么,时而眉眼含笑时而无奈摇头,忽然,他的目光变冷,眸子深邃如渊,浑身散发出霸道的帝王之气,让这没有烛火的御书房越发显得阴森异常。
“研墨。”吐出微不可闻的两个字,他站起身来,提起嵌金紫豪在宣纸上一气呵成,收起笔没看一眼,大步流星的出了御书房。
王福偷偷的撇了一眼后,就挥手示意太监宫女们摆驾,自己则一声不敢吭的追随在他的身后,空荡荡的书房里,漆黑一片,御书案上躺着一个苍劲有力的“舍”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