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走了不知道多长一段距离，停了下来，然后抬头望着天空。
天已经黑了，上面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有雪花在不停的下落。落在萧然的头上，落在萧然红色的衣服上。红白相间，煞是夺目。
沈域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雪花在他手里融化。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活了这么久了，对此早已没什么感觉。
只是道：“雪下大了。你该回去了。”
萧然不说话，仍旧怔怔的看着天空。仿佛在观察着自己的宿命。
沈域无奈，从身后人手中接过一把油纸伞，撑开，挡在萧然头顶，轻声道：“如果冷了，告诉我。”
萧然看了看头顶的伞，然后转头看着沈域的脸。不得不承认，沈域的脸真的是完美得无可挑剔，比曾经见过的萧世南还要更胜上一筹。
加上岁月的雕琢，和气质的养成，沈域这样的男人，几乎可以成为天下女人的梦中情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是死敌呢？
沈域发现萧然在看他，不由问道：“怎么了？”他问得很一本正经，让萧然觉得有些呆萌。
萧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伸手捏了捏沈域的脸。
沈域微微蹙眉，但是没有阻止。
萧然笑道：“不错不错，虽然你老得不行了，但是皮肤还很好。”
身后丫鬟们全都惊愣不已，对这两个死对头的相处模式感到莫名其妙，还有一丝毛骨悚然的惶恐。
沈域摸摸自己的脸，然后叹口气：“下次轻点。”
沈域这话，让萧然更加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出了来。然后她停止了大笑，看着这茫茫雪夜，忍不住流泪。
一瞬间，她脑海里跑过了太多的东西。萧世南，沈约，皇帝的宝座，不老药，还有死亡。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梦。
沈域见她流泪，不由从身后人手中接过一张手绢，递给萧然。萧然不接，沈域便亲自伸手给萧然擦泪。边擦边道：“等会儿我给你讲几个笑话吧。”
萧然拍开沈域的手，怒吼道：“你这个恶魔！你看看这个天下，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宿命！我当上了皇帝，每日提心吊胆，就怕你会来攻打。我已经很久不知道闲暇是什么滋味了，高度的神经紧张让我痛苦不堪。现在你抓住了我，不杀我，却来怜悯我！我不需要！”萧然从沈域手中扯过那把伞，然后朝沈域打去，逮着哪儿打哪儿。
身后的人一声尖叫，沈域却站在那儿不动。
周围的兵士想上来拉住萧然，但被沈域一个眼神逼退。
萧然打了几下，感觉自己的力气被用尽，不由身子一软，向下倒去。沈域忙将萧然接住，然后掐了掐萧然的人中，待萧然苏醒过来，他便将萧然抱起，快速的返回大帐。
放到床上，萧然已经彻底醒过来了。看着沈域，萧然的怒气已经消了。
沈域的额头上被打破了皮，流了点血，其他地方都还好。沈域看着萧然，道：“你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准备晚饭。还有，药熬好了，你等会儿喝了它。”
说罢沈域向萧然颔了颔首，转身走了出去。
萧然坐起身来，竟觉得莫名的孤独。独在异乡，谁不孤独。有时候发了火气，会更加孤独。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进了膝盖中。她突然好想回家，在这里的所有一切，不过都是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