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龙行必须死
沈约想起刚才从大殿外进来时所看到的景象。萧然是从内院出来，所以没有从大殿外经过，也就没有看到龙行被五花大绑的按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场景，也所幸没有看到，不然此刻她肯定已经和刘惠打起来了。
沈约瞟了刘惠一眼，然后慵懒的揉了揉眉心：“我想刘将军找你才是真的有事。我的是小事，待会儿再说吧。”
萧然觉得自己如果戴了眼镜的话，肯定已经把眼镜跌破了。这么一大清早的来找她，怎么可能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沈述的灵不需要他守吗？
“额……那刘将军，我们接着谈龙行的事。”萧然尽量抬头挺胸，使自己看起来无比傲娇，但同时语气里又尽是商量。“刘将军，龙行夜闯驿馆的确有罪，但他之所以闯入驿馆，乃是受了我的指派。刘将军若觉得法律严正，不罚不行，那我宁愿和龙行一起接受惩罚。”
萧然自以为自己说得大义凛然，刘惠怎么着都得给她面子，但她刚说完沈约就在一旁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萧然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便贴近了沈约，为沈约轻轻抚背，同时小声问道：“干嘛？”
“你傻吗？再错也不能认错，更不能受罚。你得认定自己没错。”
刘惠在一旁胯下了脸。萧然这大白天的就和沈约毫不避讳，而且还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完全把他晾在一边，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萧然虽然觉得沈约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是她不能对龙行见死不救，毕竟龙行是救过她命的人。“可我必须救出龙行。”
“龙行必须死。”这五个字是个重音，既是从沈约口中发出，又是从刘惠口中发出。
萧然心下一凉，眼里漫过一丝不可思议。刘惠要杀龙行，要折她的臂膀，她尚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连沈约也认为龙行必须死。
“你没睡醒吧你！”萧然放开了沈约，也不耳语了，直接对着沈约用高于正常的音量说话。
沈约能料到萧然会有这种反应，所以他才这么早赶过来。“虞小初，当初我不反对龙行跟着你，是因为我知道龙行是个高手，并且从他眼里我能看出他对你的忠诚。我想着，有这么一个人跟着你，照顾你，我也能少操点心。但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金奴。你不能把他留在身边。”
沈约的意思和刘惠的意思一毛一样，但萧然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是个金奴就要杀他？这种国家级保护动物应该好好保护才是吧。”开什么玩笑，龙行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能说杀他就杀他。
刘惠已经渐渐学会无视萧然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问道：“殿下可知道金奴的来历？”
“知道。”龙行在认她做主人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告诉她了。
刘惠的眉眼间有种苦口婆心的味道：“既然知道，殿下就更不该将他放在身边。他是国师培养长大的，而您是国师的天敌。天下人都知道，包括金奴十二家也都知道，到了关键时刻，金奴定然是站在国师那边的。您把他放在身边，就等于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刺客。”
果然是这个理由。刚才萧然就在想，为什么刘惠一定要因为龙行是个金奴就杀他。幸好她当初问过龙行这方面的问题。
于是萧然将当初龙行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综上，龙行并非是站在国师那边的，他是中立的，他只忠诚于自己的主人。况且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国师杀了金奴们的父母，国师是他们的仇人。养育金奴，也非国师之功，用的是国家的钱粮。再说了，如若他要杀我，早该杀了，何必等到现在？”萧然现在有一种固执的怒气，并且心下早已下定决心，不管刘惠他们说什么，她也必须保住龙行。
沈约听闻此言，不由微微叹口气：“我就料到你会反对杀他，这才一早赶过来劝你。虞小初，你想得太天真了。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还是相信人之初性本恶？”
“这扯得有点远了吧？”萧然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
沈约扬扬手中的扇子：“你先回答我。”
“我相信人生下来是一张白纸，善恶之别是根据环境改变的。”他们今天要讨论哲学生物学吗？要不要再讨论一下天文学和计算机？
萧然的回答正中沈约下怀：“对，理正是如此。国师派人训练了他们十多年，潜移默化的传给他们人生的思想，对他们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他们骨子里奴性，正是国师训练的成果。然而你细想想，国师费了这么大劲儿，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卖个好价钱？这么赔本的生意，你愿意做吗？”
萧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逻辑已经被拆断。沈约的话里，她又抓错了重点，她发现沈约称国师为国师，而不是祖父了。但显然沈约不是想传达这个信息给她。
沈约见萧然已经对之前她自己的想法有所松动，便又接着道：“金奴十二家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十二个家族，国师不将金奴卖给别人，单单卖给这十二个家族，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对于他而言，只要控制了这十二个家族，就等于控制了天下的政治、经济命脉，那么谁还能对他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