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声纸张被翻动的声音骤然出现,那一直背对着慕星的医生便以一种坚定不移的语气说了起来。
“虽然我很想让您多交往一些同伴,但根据我先前所搜集的资料上面来看,您好像并没有朋友。”
“没有?”
“是的,一个也没有,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如此孤独的生活那么多年,您来我这里似乎是早已经被定好的‘必然’啊。”
听着那斩钉截铁的谈吐,慕星的脑内感觉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的思考便彻底相信了那脸都没有看见的【戴恩医生】的话语。
“那……戴恩医生,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吗?”
“当然可以,只需要等到这次谈话结束,后续的跟进治疗就可以在慕星先生您的药方当中看到。”
(“你真的相信吗?……”)
“嗯?医生你刚才又有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吗?”
“奇怪的话?”
“就像是……在问我,问我‘什么真的相信吗?’……到底是要相信些什么啊?”
“没关系的,出现幻听对于慕星先生您现在的状态来说,是十分合理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请尽可能的专注在我们的谈话上面,相信在这次治疗过后,您将彻底拜托那些恼人的幻听。”
“啊……嗯,好的,戴恩医生,让我们继续吧……”
不对劲……虽然我好像的确是来这里进行治疗的,可……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一直都不对劲……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那么一直缠绕在慕星的心头,纵使他怎么想要解开那心头的困惑,那股被缠绕撕扯着的疑惑感却依然一直困扰着慕星。
即使他根本没法对眼前的那个连正脸都没有漏过的医生说出这件事,但那种彼此相斥的感觉,已经在慕星的脑海当中化作了头痛欲裂的感觉。
而这种痛觉,纵使令慕星开始不禁的流汗,他也无法将这种感觉说出口,哪怕仅仅只是一声嘟囔。
“嗯哼……那么,慕星先生,这是今天最后的谈话内容了,可否对我稍微谈论一下您的家人呢?根据我们之前的分析,您的幻听、精神焦虑以及疑似的精神分裂状况,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源自于童年时期所遭受的种种经历的缘故。”
“如果您在之前的谈话当中感觉稍微好些了,那么可否仔细的提供一些,您觉得比较重要的童年经历,包括以前住的房子,以前会进行的活动,还有家中的成员之类的,只要慕星先生您觉得比较记忆深刻,都可以和我分享出来,这样对接下来的疗程将有着不小的积极作用。”
“啊这……这、这……是吗?那好吧……能否等我稍微回忆一下……”
“那是当然。”
可是随着慕星开始回忆起那有关于自己童年时的记忆之时,那令慕星头疼的更加剧烈的‘幻听’便再度回荡在他的脑海当中。
(“咚咚咚!咚咚咚!”)
与先前那如同喃喃低语般的人声截然不同,这次的‘幻听’就仿佛是有什么人在墙上砸钉子,又或者以巨大的力量锤击墙壁或者大门似的。
(“咚咚咚!咚咚!咚!——”)
并且随着慕星脑海当中那有关以往记忆的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那‘幻听’也开始变得越发真实了起来。
“戴恩医生……我的……我的头好痛啊?那……那声音越来越大了!”
这一次,那背对着慕星的老板椅上并没有再出现任何声音回应着慕星痛苦的呼喊,不过就在慕星忍着头部激烈的剧痛看向那张老板椅时,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缓缓的将那张老板椅给转向了慕星这边……
什么?!
只见那张老板椅上面哪有什么负责进行心理治疗的医师啊?除了一副‘穿搭得体’的骨头架子之外,那张老板椅上面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活人的地方。
一瞬间慕星只感觉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天旋地转了,他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被绑在了那张躺椅之上。
(“咚!咚!咚!——嘭!慕星……”)
伴随着那‘幻听’渐渐消失在了慕星的意识当中后,慕星眼前的世界已经完全变得没法用常识来形容了。
墙壁开始如折纸一般对折,桌椅则是像水面的漩涡一样,一刻不停的扭曲旋转,空间的挤压对折似乎也对房间内的气体造成了影响,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慕星便越发的感觉自己开始无法呼吸了起来。
至于那从他身旁大门处所传来的碎裂声以及呼喊声,意识跟着这扭曲的空间一齐被搅得天旋地转的慕星只感觉自己的眼前发黑,耳朵所能够听到的声音也像是被人为的调低了音量似的越来越小。
直至除了那无迹可寻的痛苦之外,慕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饱受痛苦的慕星突然在那一片虚无当中感知到了什么似的,随着那份温暖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起来。
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刺破一切黑暗的白光,当慕星的意识再度由他自己所控制,并且可以逐渐睁开双眼之时。
出现在慕星眼前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