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觉得……方大人的嫌疑很大。”狐七不敢说出那幕后之人的名字,只敢说是监察使大人,“咱们往长安传了几封信,全都没有送达。能控制朝廷的驿站和各级联络机构,林大人怕是做不到。”
狐七说的没错,他不止给朱影写了信,还给大理寺的下属、裴大人、寺卿大人和圣上都写了信,结果却没有一封回信,如若不是这些人忽然串通一气,集体抛弃了他,那便是……有人将信截下了。
林思平若要将信截下也不是不行,但是太过兴师动众,楚莫直觉他不会那样做。
“狐七,郡主还有几日到齐州?”楚莫又捡起桌案上的书卷,翻了几页。
“消息传到齐州来,想必郡主启程已经有几日了,应该再过几日就会到。”狐七回答道。
“到时你带些人马,到城门口去迎一迎,我担心那人会提前出手,将她拦下。”楚莫说着又问道,“这段时间,林思平的案子查得怎么样?”
“属下听人说,林大人这几日没在查案,而是在城中到处访问风土人情。”狐七一双凤眼眯成一道狭缝,“大人若是想问案子的情况,何不亲自去问林大人?”
楚莫心不在焉地看着书,“此案我过问了反而不好,就让林思平去办吧。”
他来齐州,打的是走亲访友的旗子,楚文辛罢官,老太爷病逝,齐州楚家正是一团乱麻的时候,他总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大唐讲究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这炭送的不好,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株连,即使是远房亲戚,若是走得近了,也很可能被牵连。
但他若是不来,就怕林思平下手没轻没重的,把齐州楚家连锅端了。他在这里,林思平毕竟还是要顾忌一些。
狐七刚要告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大人,属下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宝香姑娘……端着一碗汤在门外徘徊。”
楚莫收起书卷,蹙眉道,“你去把驹九找来。”
有驹九守着门口,鬼都不敢进门。
马车行了几天路,朱影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说已到了冬末,可天气也有些太温暖了,四周的山上郁郁葱葱,一点积雪都没有。
“鸿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不是齐州吗?”她印象中齐州应该是在山·东一带,应该往东行,怎么一路南行,这一路的景色也越来越陌生。
“郡主,您有所不知,楚大人所在的齐州不是那个齐州,而是在南边,一个荒芜偏远的小地方。”鸿十驾着车,朝后回答道,“当初褚遂之大人一再被贬,家眷就跟着南迁,到了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才算安定下来。”
朱影恍然大悟,褚遂之当年一再被贬,后代也跟着颠沛流离,最后未免招来祸事,连姓也给改了。估计这个齐州怕是在广·西还是云·南的某处,在唐时是个犄角旮旯的去处。
“这些年褚大人和他的后辈们不是已经被平反了么?”天气暖和,朱影便探了半个身子出来和他聊天,“齐州楚家的人为何不回长安?”
“属下听闻。是齐州的老太爷反对回长安。”鸿十望着前方山道,悠闲地衔着一根狗尾草,“老太爷说,虽然平反,可毕竟……伴君如伴虎,还不如在乡下地方……呆着安全。”
朱影赞同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可谁知道,楚家避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仍旧避免不了……”鸿十没有往下说,朱影却也猜到了。
楚文辛罢官,暂时没有定他的罪名。若是接下来还有什么罪名定下来,恐怕就是抄家,甚至处死的结局。
在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县令,居然也晚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