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藏安慰她说:“你别担
玉奴看着他,说了一个“我”字,就再也说不下去。她想说我才不担心,可是不担心是假的。想说有什么资格担心,可是这话到现在才说又太过矫情。低下头,不觉泪就流了下来。
张藏手举起来,想要为她抹去眼泪。可是指尖才触到玉奴的脸,玉奴就迅速躲了开来,咳一声道:“你,还是当心些吧。这里是龙潭虎穴,你以为是好玩地?”
张藏笑一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玉奴瞪他一眼,不作声。
两个默默相对,玉奴忽然问:“你来这里也几个月了。有没有见过我爹娘?”
张藏摇摇头。
玉奴失望的叹气,说:“是我糊涂了,就算见到,你也不认得。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张藏脑子里却闪过荒草凄凄地坟茔,不由得就握住了玉奴的手,说:“你还有我。”
玉奴啪一下打掉他的手。嗔道:“你胡说什么。”
张藏咳一声,说:“他们过得很好。”
玉奴一怔。才明白过来这他们指得是自己地爹娘。眼圈泛红,却强笑着说:“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吗?”
张藏不说话。
玉奴在他化了妆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抹怜惜,心中一动。问:“怎么了?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张藏缓缓开口:“他们为你立了碑。对外宣称你已因病亡故。”
声音不大,却有如惊雷。
玉奴呆呆的看着张藏,觉得眼前一片昏花,他的面容就模糊了。
良久,才听耳边有人呼:“玉奴,玉奴——”
玉奴振作了一下,说:“我在听。”
“玉奴,你说话,好不好?”
玉奴看清了面前是张藏,看见他眼神里的焦急,才明白为什么他刚才说:“你还有我。”
爹和娘,已经将她放弃了。
忽然想到李意,又哑着嗓子问:“那李意呢?他来过没有?他是不是知道了这个消息?”
张藏不忍心,却还是点了点头。
玉奴地脸色更加苍白,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一直苟延残喘着,就是报着一线希望,或许将来还会有再到爹娘和李意的时候。可是现在,他们都把她放弃了。
如果人生没有了希望,还靠什么活着?
她曾经以为,爹娘会想方设法打听自己地下落,会想办法救自己。原来,这只不过是自己地一厢情愿。
多可笑,十六年的恩情,抵不过一张薄薄地面皮,抵不过人言可畏,抵不过老爹的自尊。他们就这样将她放弃了,无论生死。
还有李意。
他一向是个文弱书生,既然妻子已死,想必难过一时,自会走他自己地人生路。
莫玉奴,莫玉奴,你何其可怜,你何其可悲。活着,没人念你一丝一毫,死了,也不会有人记你一月一年!
只觉得身上一阵比一阵的冷,玉奴抬头,看向窗户,轻喃:“怎么这么冷?怎么这么冷?”
一双有力地手臂拢过来,把她揽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玉奴眼发花,竭力要看清这个人是谁,却终于没能成功。
张藏在她耳边心疼的说:“玉奴,别放弃,还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我知道是我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偿还你的幸福。”
玉奴推开张藏,冷冷的说:“你不欠我什么,不需要你来偿还。”
说着站起身就走。
张藏在玉奴身后说:“玉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我早说过,没有我,你和李意也未必会幸福。他就是那样迂腐的人,难道发生的这一切,你还没有看透?”
玉奴回身,眼神扫一眼张藏,说:“那是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和他在一起不幸福,和你在一起就可以吗?从头到尾,你又当我是什么?”
张藏走近一步说:“我当你什么?你会不知道?”
玉奴冷笑一声,说:“知道,是玩物。”
这一句话直击张藏。化着妆的脸也透出苍白来,他苍凉的笑一声说:“玉奴,原来我在你眼里心里,是这么的不堪。我对你如何,难道都是假的吗?”
玉奴不想再听,抬脚就走。
什么真假。就算有所谓的感情,他敢否定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耍心机?
玉奴脚下轻飘飘的,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眼神空洞,身边的点点滴滴,全入不到她的眼里心里,只想着一句话:你们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