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号角声回荡在战场上,羌军的攻击更加猛烈了!
成千上万的骑兵撇开破障的步卒,潮水般涌向汉军营垒,冲在最前面的骑手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但很快骑兵的巨浪便撞击到了拒马枪上。
锋利的枪尖洞穿了根本无法停步的战马,即使是扬蹄飞跃,也会落在荆棘般树立的拒马枪丛中。
到处是翻滚的战马,流血的身躯,狭窄的冲击道路上挤满了进退不得的骑兵,他们暴露在汉军的乱箭下,死伤狼藉。
“没马的人,立刻把那玩意搬开!”暴躁的阿失毕注意到拒马枪后面严阵以待的汉军排矛手。
“没死的都往上冲!”不断有战士倒在拒马枪前,他们的后背露着血染的枪头,尸体以千奇百怪的姿势挂在上面。
但是,疯狂进攻的战士刀砍斧劈,整整四排拒马枪被他们摧毁了,紧接着迎接他们的是漫天飞舞的西凉标枪!
在骑兵猛攻大门的时候,斗志昂扬的步卒也拼死越过鹿砦,数架木梯已经搭上了土墙,舍了弓弩的弩手提刀携棍,站立墙后与敌厮杀。
鹿砦带被开辟出了不少通道,立刻有被阻的骑兵调转马头,快速涌向这些缺口,一簇簇飞跃过土墙,和汉军刀手杀成一团。
不过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还是拒马枪这边,那里是营垒的出入口,是由汉阳军防守,赤色镶龙旗下,橹盾长枪再次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排成四列的甲士死死抵住了前赴后继的骑兵。
勇猛的羌族骑兵积尸如山,生生将最后两排拒马枪压成散架。
眼前到处都是血红的眼睛,战马的口沫,纷乱的兵刃和箭矢。
马锏早已抛舍了一切心念,挺枪搠翻一个个冲到近前的敌人。
直到长枪断裂,不知谁又递来一支,不久又深深戳入一匹战马的前胸,对方的冲力将马锏推翻在地,虎口尽裂。
他在站起身来的同时,拔出环首刀,重新扑向了敌人。
出入口被堆积如山的尸体堵塞了,好几段土墙在双方你死我活的剧斗中轰然倒塌,不管是被压在地下的战士还是踩着他们脑袋格杀不休的同伴,都无法后退。
因为所有的缺口都挤满了人,即使你想退却,后面的刀枪也会让你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
如此情况下,汉军长兵器和箭矢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加上训练有素的阵法和灵活的指挥,所以尽管汉军人数远逊对手,但丝毫不落下风,很少有人能突进汉军的内部防线。
由土墙跃进的骑兵大多命丧长刀之下,杀得性起的郑怀处顾不得掩护魏辉指挥的弓箭手,只管提刀猛砍。
魏辉哪里还有暇责骂他,自带了汉军弓箭手全力射杀逼近的敌军。
倒是彪悍的陇西军卒,一部拔刀护住汉军弓箭手,一部出击接敌肉搏,使汉军犀利的箭矢保持了不间断的有效杀伤。
双方战士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竭力想迫使对方屈服,小小的营垒外,双方将士血流成河。
酉时过半,已持续三个时辰的血腥战斗还在继续,汉军营垒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经历凶险无数,但仍昂首斗浪。
由羌人汇成的狂涛从四面八方奔腾而至,以汉军营垒为核心卷起巨大的漩涡。
而岿然不动的营垒仿佛不停旋转的吃人石磨,将一层羌人最勇猛的战士无情地吞噬,让他们在这里流尽了最后的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