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春的脸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神色瞬间变得很古怪。
马雨璐以为是谢明把话说得太重了以至于对方感到尴尬难堪,忙出声打圆场:“行了行了,你要是敢把垃圾车推过来,我的婚礼你就别想参加了,给我到后厨洗盘子去。”
“我就是开个玩笑。”
“玩笑也不行。”
“好好好,待会儿我自罚三杯,给我们的大班花赔罪,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时间就在紧张而又欢愉的气氛中悄悄流逝。终于,六点正时一到,所有人提前就位,随即,盛大的婚礼在司仪的致辞中缓缓地拉开序幕。
新人入场,宣誓,交换婚戒,抛绣球……每个步骤引发的不是掌声雷动,就是阵阵欢呼,抑或是满满的感动。阔别多年的同学们就像一群回归儿时的孩子,在过家家的童真和婚礼中的成熟间交错快乐和回忆,哪怕昨天他们才刚刚享受完一次聚会。或许谁都从心底里清楚,今天以后,彼此又将是天各一方,下次重聚又不知道该是何年何夕了。
曾玉春本来仍在为不速之客一事而暗自苦恼,但终究不敌现场的感染和浓烈的情谊,与他们放声说笑,载歌载舞,其乐融融。
只不过这次他吸取了昨晚的教训、不敢再把酒当白开水喝。然而几杯啤酒下肚后,生理反应带来的尿意还是靠意志阻挡不了的。他不得不诙谐几句后就丢下杯子,穿过人群往外头的洗手间里跑。
与婚礼大堂鼎沸的人声截然相反,还没走进洗手间前,曾玉春便感觉过道很是冷清,甚至应该叫冷寂。莫说半条人影都看不到,就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秋风从走廊开着的窗贯入,曾玉春不禁打了个寒颤,头脑也清醒了些。哦买嘎,这离婚礼现场才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怎么给人感觉像是换了另一个世界呢?
算了算了,赶紧到厕所尿完走人,总比在这瘆得慌强。曾玉春想起自己憋着尿呢,迫不得已,硬着头皮大步迈入洗手间解决三急之一。
洗手间内同样不见人迹,但灯火明亮,装潢也很豪华。曾玉春稍稍放下心,吹着口哨给自己壮胆,接着拉下裤腰链。偌大的洗手间水流湍急,回响清晰。
便意刚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忽而感到背后有阵凉风拂过,人下意识往风尾扫过的方向望去。但右后颈倏地一疼,像是被蚊虫叮咬一般。吓得酒意全无的曾玉春立刻意识到,这当然不是虫类的针刺,而是货真价实的针管针头。
他的背后已经站着一位个头相近的男子。但他不敢回头,否则颈动脉将不保。
“跟我走,别出声,别耍小动作。”那人能感觉到呼吸陡粗的曾玉春随时可能下一秒就失控呐喊,冷冷地下命令。他手头的针刺已经是不言而喻的警告,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不明的药液就会划破其皮肉渗透其血液当中。
“……去哪里?”曾玉春本能想用对话拖延时间。
可他的话在对方看来就是电视剧级别的小把戏,又一个冷冰冰的“走”字,加大的疼痛已经让曾玉春不由自主地迈开双脚,被对方逼迫着向洗手间门口走去。
曾玉春脑子一片空白。如果离开这里,离开这家酒店,那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