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暮言听到她说这些话,心旌动摇,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摸住她的脑袋,别动,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修长的五指在她脑袋上游弋,麦色的指节抚着她的脑袋,一点点的检查,小心翼翼检查完了一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昨晚我见你掉下来,将你放在原地,怕你内里有伤,不敢移动你,只敢检查了其他的地方。还好你没事,你若是有事,让我怎么办。
好一阵苏剪瞳才反应过来,你呢?你呢?你受伤了吗?
一点擦伤而已,已经包扎好了。不用担心。对了,你怎么到这里了,我不是让你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寻找机会呼救吗?郎暮言嗔怪道,实在是想到她的安危,就十分揪心。
苏剪瞳立刻反应过来,要跳起来,牵扯到伤处疼得眼泪一下子又掉下来,郎暮言赶紧将她抱住在怀里,慢点说。
苏剪瞳道:是方家,是方想的爷爷和爸爸,那些人是他们的人。也是他们害死了爷爷王孟……
苏剪瞳还想多说一点,但是昨天她太过悲痛,方想又说得简略,她只听了个大概,想要说细节,脑子里却是一点都没有,急了,将方想的话复述了一遍,恨声道:都怪我,都怪我,光顾着哭了,根本没有认真听到多少话,不然我就能知道全部的事情真相了。唉,我怎么能这么笨?
郎暮言将她安抚住在自己身上坐下,圈住她的手一紧再紧,不怪你,怎么能怪你。确实是方家,只要有这个线索,以后就好查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我真笨,我真笨,还一直和方家齐家的人做朋友,我就是个十足的笨蛋。我还曾经差点就要嫁到他们家了。我就是个十足的大笨蛋!我做了坏人的帮凶,我自己都不知道!
跟方想无关的,他年纪不大,与这些事情无关。他隐瞒下来,又何尝不是为了家族着想?
苏剪瞳看着他,为什么反而要帮他说话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郎暮言低声说,我不怕竞争,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苏剪瞳一下子羞怯起来,谁心里会有你?羞也不羞?
郎暮言低声笑起来。两人经历过这番生死,再多的隔膜都化解成浮云了,郎暮言说:昨晚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方想的爷爷和方想的爸爸方未华伤害的爸爸。跟王家无关,瞳瞳,这些都跟王家无关。
苏剪瞳已经不再惊讶了,伏在他身边说:郎暮言,我原本以为是太爷爷,我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你就是最好的方式,没有想到……我太幼稚了。
本来之前我就没将所有目光放在王家。有时候表面表现得越明显的事情,内里反而越不是这样。从郎老师的身世曝光之后,我就一直都在查各个家族,暗地里查证。只是前段时间,太多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我一时没有理出头绪来。爸爸受伤后,我就更加紧了核查。我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已经大致能将事情串联起来,所以方家才会这么急于想置我于死地。
苏剪瞳担忧了,紧紧地抱住他,生怕再失去他,惊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引得各家如此相争,又非得要伤害郎家?
据我大致猜测,当年各家在一起,都有不太正当的生意。商人逐利的本性使然,导致每个资本家本身聚财的过程中都有很多黑暗面,各家一起发展起来,彼此了解很多对方的事情,大家就相互牵制制衡,又相互合作。
大约到我父亲这一辈,郎家已经基本洗白,在我手上的时候更是如此,我们一直做的都是光明正大上得了台面的生意。郎家到我父亲那里的时候已经洗白,和王家一起融入了原本就做白道生意的南荣家和傅家,但是方家、齐家各自手里,或多或少都还在进行一些不正当的生意,比如贩毒,比如走私,毕竟这些方面的钱,利润来得太高太快了。
大约因为一场什么事故,几家人借王孟和王哲兄弟相争的事情,害死了王孟,又暗中瓜分了他手里的生意,导致王家被迫迁移德国。我猜想这场事故中,方想的外公齐浩天、他爷爷和我父亲都有些脱离不了的关系,从现在大家做事的胸襟和明面暗面各处来看,我父亲应该是坦荡的那一个,要负主要责任的是和齐浩天。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要急于杀我父亲灭口了。但是我父亲为何一再的袒护他们,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又确实考验我了,很多细节我想不通,大约要等到回去再继续求证了。
苏剪瞳听他缓缓说来,道:真的没有想到齐家和方家是这样的家庭,平时看他们那么低调,深居简出的,生意方面也很低调,一点都看不出。
齐家确实低调,又一直在国外,所以竟然是连我们大家的眼睛都瞒过去了。方家我倒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我一直不赞成郎家和方家合作。面瘫脸导演方语哲是方家旁系私生子,一直和方家本身没有太多关系,所以我并未多管他和二哥合作的事情。lk的方未然,自己本身就要吸食毒品的。所以我本身一再的拒绝和他们合作。
苏剪瞳惊讶道:呀,难怪方未然瘦得那么厉害!哎呀,我还差点答应他拍lk的片子呢。
是啊,这次他们将资金通过各种辗转的渠道投向你正在拍的这个片子,就是想再次将各家拉到一条船上,将他们的钱洗白,到时候我们共同参与这个影片赚了钱,又有以往的那些交情,他们再做点手段,娱乐圈的影响力是最大的,丑闻一旦爆开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到时候大家不是黑也要被他们拉成黑的了。大约的事实就是,爸爸就是因此察觉到这个事情,去找他们才被害的!
原来如此!苏剪瞳咬唇道。
郎暮言忽然轻声唤着她的名字,瞳瞳,我们之间的阻隔没有了,所有的阻碍都没有了,你别离开我。
苏剪瞳心中又惊又喜,一时讷讷不敢开口,半晌才说:抱歉。
郎暮言拉开她,声音沉痛,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吗?
抱歉我说那些口不择言的话伤害你。我明明知道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之前好担心你的心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这里放一块,那里放一块。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我不会再那么幼稚了,每次危难的时候,你都陪在我身边,我早该明白你的心意的。
郎暮言揽住她的手紧了一紧,下巴甜腻地蹭在她的脖颈之间。苏剪瞳沉浸在幸福里,两个人痴缠了好一会儿才互相松开,苏剪瞳轻声问: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