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后悔,又有些自责。
杨杨,你听我说,不就是买个房吗,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情,迟买两年早买两年又有什么关系?你硬要买,我现在就去借钱行了吧?以退为进这一招,刘文杰运用得炉火纯青。这一点,倒真是颇得老刘婶的真传。
那你去借。你朋友还你钱了,你就还他。没有想到景杨顿下了脚步,赞成了他的提议。
刘文杰一狠心,你等着,我马上去公司借钱。咱们今天就把房子买了。
老刘婶在外面听到动静,拉着刘文杰,文杰,你得先把你妹妹的事情解决了。我可不想她再嫁到苏桥街这样的地方受苦,要是有房子,怎么也能相到一个条件更好的男人。
妈,别说你那房子行了吗?先买咱们自己要住的。盈盈那边,还可以缓个一两年。
那你爸也交了五万定金啊,不买这钱就退不了了。你这可是你爸辛辛苦苦一分一里挣的血汗钱啊。还有那些订做的家具,也是退不了的。
景杨在一旁气得,感情她的钱就是钱,别人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啊。
妈,你看这,莱莱必须要有个安定的环境……
你什么都听你老婆的,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妈?你把我逼死算了!
刘文杰拉着景杨,杨杨,你看一人退一步行吗,咱们……
景杨抱起孩子转身就走,既然你们觉得我们母女俩的一切都该为你们的利益让步,你们自己商量就好,何必再多说?
刘文杰跟着追了出来,不见了景杨的身影。
景杨抱着孩子回到娘家,景妈妈见她双眼通红,吓了一跳:闺女,这是怎么了啊?
妈,没事,沙子迷了眼。我让莱莱到你这边,你帮我照看两天,我这段时间忙。
好好好,小莱莱,小乖乖,外婆抱一抱。闺女啊,你们买房那事,弄得怎么样了?你爸这些天帮人做木工,得了点钱,我想着你手头紧,给你留着呢。景妈妈忙着去找钱。
景杨红了眼眶,拉着她说:妈,别找了,我钱够用。
说得异常委屈,却压抑着不忍心说刘家的不是。当初她看中刘文杰孝顺,刘文杰确实也很孝顺,对两边老人都是。但是现在看来,这孝顺……
老刘婶老刘叔疼惜女儿,这本来没错,可是……
景杨不想再想下去。
苏剪瞳在咖啡馆呆了一阵,眼看着刘文杰离开,景杨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她的电话,她又等了一会儿,只好离开了。
她去了郎家大宅。高门大院的深墙内,她进去过一次,那次只顾着看邱泽志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看到。这一次,跟着管家亦步亦趋走进去,她才发现,这宅子竟然有这么大,从前门走到前厅,足足花了十分钟。以前住苏桥街的时候,从公交站台走回家,也不过是这么点距离。
宅子内种满了花早,郁郁葱葱的降低了秋日的热气,花儿开得争艳,不时能看到有人在修剪树枝,有人在打扫落叶,训练有素的佣人来回穿梭,一切却都维持着一种安宁的静谧。
管家将她带到偏厅,说:夫人现在正在用下午茶,如果没有意外,半个小时候就能看到她了。
好的。谢谢你。苏剪瞳坐下来。
她来,一是为了确认一下郎怀瑜的生日宴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二是要来说服老太太,将郎怀瑜的生日提前三天。郎夫人苏剪瞳还有印象,雍容华贵是第一印象。她已然年过六旬,保养得却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真实年龄。有点威严,也有点让人害怕。
她打了满肚子腹稿,希望能说服郎夫人。那些腹稿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苍白无力。比如说,提前三天天气很好?天气预报连这种事情还说不准呢。苏剪瞳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样说好呢?
管家再次走了过来,苏小姐,二少爷在棋牌室,他说三缺一,问您……
但是我是来找夫人的,这样太失礼了?
夫人如果知道你是陪二少爷,一定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好啊,我马上去。苏剪瞳将烦恼抛开在一边,跟着管家进了棋牌室。
进门就看见郎临溪坐在对门的位置,笑意洋溢地招呼说:瞳瞳,你过来,坐我对面。
两旁的位置坐的郎暮言和芙蓉。芙蓉梳着漂亮的齐刘海,一头蓬松的长卷发,将她俏皮的五官称得如洋娃娃一样可爱。
苏小姐,你太客气了,人来就好,怎么还带着礼物呢?芙蓉笑着说。她在郎家如同在傅家一样,都是女主人的范儿,先替两个男人招呼起客人来。
苏剪瞳将盒子放在一边,是给郎怀瑜带的一点小玩意儿,也不算什么。
她坐下来码牌。其实她不算打得有多好,但是她悟性高,出牌通常不按常理,郎临溪很吃她这一套,觉得十分有意思。郎临溪打出一张牌,说:你将那礼物给老三摸一下,待会儿再给郎怀瑜。
这到底是什么规矩啊?苏剪瞳迷惑不解,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我妈信佛,讲究这些。郎怀瑜生在农历七月十四,又是阴时,我大嫂生了他之后不久就去世了,我妈找了算命先生来看,那骗吃骗喝的先生说,郎怀瑜也养不大,勉强养大是个克父克母的命,得找个命硬的人护着才能化解。我妈将信将疑,后来郎怀瑜生过两次大病,她就笃行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