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如顿时错愕在原地。却听黎乔烨一阵得意的笑声,他在然然的那边坐下了:“宝贝,爹地可能要遗憾的告诉你,就算你变成了爹地这样,妈咪也只会喜欢爹地一个人!”
游艇开出码头,来到这宽广的海面上,便可以随着海浪随波摇晃,也不需要他时刻把着船舵了。
然然显然不能接受黎乔烨说的,赶紧转头来:“妈咪,爹地说的是真的吗?”
“别听他胡说!”她立即否定,“妈咪只喜欢然然,除了然然谁也不喜欢。”听了这话,然然倒是挺开心的,但片刻他的表情又有些为难且犹豫起来:“我也喜欢妈咪,可是妈咪……我还可以喜欢爹地还有爷爷奶奶吗?”他可能做不到对妈咪的“专一”吔!
还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的事情吗?她独一份的爱竟让然然给“辜负”了!看黎乔烨在旁边笑得几乎捧腹,她真恨不得找个胶带将他的嘴给封住!
见状,然然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抓过了她的手:“妈咪,然然惹你生气了……”无比愧疚的小眼神让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怎么会?”她赶紧摇头:“然然可喜欢对你好的每一个人,妈咪一点都不生气。”然然最相信她,立即又开心了。
黎乔烨也笑够了,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然然,你放心吧,等你长大了,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像妈咪这样的女人,然后像爹地这样的去爱她。”
他这样说!他竟可以这样说!不过他这样说,能够帮助然然建立正确的爱情观,也算他不完全胡说了一次;因为他这样说,可以带给然然一个美好的憧憬,所以她可以不介意他这样说。
只是,因为这句话,目光不由自主的顿在了身边的这个小身影上。想象着十几年后的他,想象着有那么一个属于他的女孩,再抬头看看阳光与大海,这感觉几乎恍若隔世!
什么时候,她也如然然这般年幼;但什么时候,她也就随着时光老去。她还将与黎乔烨纠缠多少时间,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人生苦短,什么时候,她才能得到真正平静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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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将临的时候,她大概知道了,两人之间的纠缠或许远远还没有结束。
当她提醒他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该掉头回去的时候,他竟然改口说今晚不回去了!还好这时然然去洗手间了,她可以完全的表达自己的疑问:“出发之前你不是说今天会回去吗?再说了,然然明天也还得去幼儿园啊!”他躺在甲板上,眼睛半眯的看着她:“我一时间忘记了,我已经给然然请了三天假,这三天我们一家三口就痛痛快快的玩儿!”
什么?她愣住了,为他话里的“三天”两个字。而后,一阵无名火从她心底腾的就窜了起来,直接从嘴里扑出来了:“黎乔烨,你为什么擅自做主?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在海上待三天?”三天时间对剧组来说是多么宝贵啊,她这个女主角兼制片人竟在此带头浪费!
“你别担心剧组,”他知道她想什么,“我已经让夏蕊帮忙盯着了,你放心,除开你女主角的戏份,其余的戏一个月也拍不完!”“可我不仅仅是个女主角!”她愤怒且尖声的反驳!这么久以来,纵然心里对他有千般厌烦与敷衍,她未曾这样恼怒过。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连然然都知道,本来正走在通往甲板的楼梯,立即就不敢动了。黎乔烨更不可能没意识到,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坐了起来,面对着她:“雪如,”对她的态度,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慌张,语气平静的说:“你觉得剧组不过是少了你三天的时间,就运转不了了吗?你太怀疑导演和工作人员的能力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他们的能力,”他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让她的怒火更甚:“我只知道,我应该把属于我的责任承担好,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好!你现在算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打算把我留在游艇里三天,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
这样的问题真傻,在他那里,她何曾有过“个人意愿”?只是,愤怒既已到了顶点,也就顾不得什么问题傻不傻了!
“雪如!”她这个冤枉太大了,他立即分辨:“我尊重你的个人意愿,谁来让你的伤口以最快的时间愈合?”情之所急,心底话就这样说出口了。
季雪如微愣,气氛陡然就这样怔住了。两人在茫然的瑰丽色的晚霞中对视,他的眸光热切威严,她的眼神则有些慌乱。谁也不知道若开口说话,又该说些什么呢?
“妈咪,爹地是为了你好,你不要骂爹地!”忽然,然然稚甜的声音将这尴尬打破了。季雪如浑身一颤,索性坐下来,将身子扭在了一边。“妈咪,”然然已跑到了她身边,一个劲的摇着她的膝盖:“你就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季雪如想说好的,不知怎么喉咙忍不住一阵酸楚。那个“好”字便随泪水一起,梗在了喉咙之中,怎么也发不出来了。“然然,”他挪过来,轻声道:“妈咪没生气,你别担心!”说着,他伸出手臂,将一大一小都搂在了怀中。
他搂得很紧,她根本没有挣开的余地,而当着然然的面,她也不可能去拼力。只能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环绕:“然然,错的是爹地,是爹地没有提前跟妈咪商量。你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听到了吗?”然然点头,仍是担心的看着妈咪。妈咪不出声,不笑,他就知道妈咪还没气消。
“别担心,儿子!”他心疼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为了给妈咪赔罪,爹地去做晚餐好不好?”
然然赶紧再次点头,“爹地,要不要我帮忙?”也许有他帮忙,妈咪会更快消气。“不用,”却见爹地冲他眨眨眼:“你帮爹地陪着妈咪就行了!”说完,他果然起身,跑入舱内的厨房去了。
“妈咪,”然然继续做说客:“爹地给我们做好吃的去了,你就别生气了!”此刻,季雪如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把然然也接来了。他根本不是想要什么一家三口的同游,然然只是两人吵架时,他用来堵住她嘴巴的“工具”。这一步他确实做对了。
儿子是她最大的顾忌,在儿子面前,哪怕是用演的,她也要继续开心。
“我没事,然然。”她逼迫自己露出笑容:“妈咪生气只小会儿,现在好了。”她拉过他的小手往自己脸上蹭:“你摸摸看,不烫了,也就代表怒气已经消了。”然然仔细的摸了几下,确定着实没有了滚烫的温度,才放心的收回了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