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害我哥,为什么?他是无辜的,他是我哥啊,是那个时候我活着唯一的依靠!”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会爱上你,我只是沉浸在报仇的执念里,不可自拔,君子……”
“呵”叶子君一声冷笑:“因为报仇,多么讽刺的理由啊,只是因为你的执念,所以其他人的幸福你都可以不管不顾了吗?言梓修,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的心像被一把刀直直的刺中,剧烈的抖了一下,而后直挺挺地僵硬了,过了许久她才深呼了一口气,眼眶泛红。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言梓修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变得低沉:“我没有料到后来的事,这几年里,我竭尽全力想要补偿你。”
叶子君的身体都在哆嗦:“补偿我?真是讽刺,我不是应该也像林紫姗一样吗?只是你复仇道路上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言梓修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阴暗不定,漫长的沉默中,叶子君也没有再出声,静谧中,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他们交缠的呼吸声。
“君子。”
“……”
“不管你相不相信,是你让我第一次感受到除了报仇之外的感情,我是真心爱着你的。”
叶子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她的神色悲凉,眼神里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不是憎恨,是彻底的厌恶,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厌恶是远比憎恨来的更深。
听着他的表白,她却只觉得恶心。
“我想问你,苏馨颜的孩子,还有宋俊彦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言梓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刻意的瞥过头去,放软了声音:“对不起。”
叶子君突然明白过来了,她曾今所厌恶的顾彦峻所有的一切,都是面前男人的把戏,而自己从头到尾都蒙在鼓里,甚至那样的相信他,她第一次厌恶活在这四年里的自己。
她双手捏的紧紧的,才克制住自己那一瞬间甚至想要杀人的冲动,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两眼通红,似乎有什么液体就要夺眶而出,可是眼眶却是干涸的生疼。
“对不起。”
沉默了许久,言梓修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里有悔痛的低沉。
叶子君的表情有一丝的茫然,她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死去,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你对不起什么?都是我太傻,才会被骗。”
她的胸口起伏了下,终究还是压抑住心里狂乱的恨意,她的眼光逐渐变得淡漠,“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再无关系。”
她冷冷的宣布着他们之间的结束,眼瞳里有种厌倦和恨意,仿佛甚至不想在看他一眼。
言梓修的背脊倏地僵硬,体内的血液仿佛被阵阵的寒冷凝固,他浑身冰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正在冻裂碎开。
“这一间房子,我没有资格再住下去,我会带着希熙回曾经的公寓……”她说着忽的轻笑出来,却显得阴森,“我真是傻的可以,怎么就相信了你呢?”
说完她就起身,却还未走出几步就被言梓修拉住,他逼着她抬起头与他对视,他的双唇苍白痛楚,眼底幽暗死寂。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要怎样才可以?要怎样才可以原谅我?你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言梓修!”叶子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念出他的名字,“怎么样都不可以!”
冰冷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她逼视着他,说着匕首般的话语:“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我现在看到你只会让我更加的憎恨曾经的自己!”
“你恨我!”
言梓修的变容苍白的仿佛透明,他眼里透露出一丝丝的绝望,却在抓住她的手时,像在无边无际的海中央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带着祈求。
叶子君咬紧嘴唇,过了不一会儿却莞尔一笑:“我不恨你……从来没有爱过,何谈恨。”
他握住他胳膊的手渐渐的失去了力气,终究是颓了下来,他眼神里最后希望的光芒也逐渐的消散了,慢慢的暗淡下去。
叶子君瞥过头去,心里不停的翻搅着,她恍然间想起这四年和他相处的画面,他在病床前夜以继日的照顾她和希熙,可是脑中剧痛,又浮现了宋俊彦,苏馨颜,叶牧之,顾彦峻的面容,她的心终究是冷了下来。
她终究是离开了,什么都没有带走,甚至连希熙都没有带走,她不知道在她醒了之后,该怎样解释她和言梓修之间的事情,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大人勾心斗角的世界,她不懂,叶子君也不愿让她懂……
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丝的光亮……
叶子君出了门,只是在街上不停的走,不停的往前走,好像这样身体忙着动,大脑就可以停止运转,就可以什么也不去想。
不去想言梓修做的那些事情;不去想刚刚他绝望的眼神;不去想最后他无力颓下来的手。
眼眶里氤氲的雾气好像已经被蒸发干,她只觉得干涩的生疼。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人来人往繁华的街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是那样的孤寂……
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的双腿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她才在广场一个空了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寒风凌冽,穿透她的衣衫,仿佛要将着刺骨的冷直直的吹进她的骨髓深处,她蜷缩起,紧紧的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可以抵抗这份严寒,可是她的身体还是在不停的颤抖,控制不了,骨髓连带着五脏六腑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再也无法温暖自己。
她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她和言梓修的记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们出国后他在医院里照顾她,希熙生病后,他的焦急,他一次次的在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她将他当做自己最亲的亲人,甚至一度成为自己活下去的依靠,可是现在他却是将自己欺骗的最深的那个人……
她不停的一路走来,仿佛可以将有关言梓修的记忆,从现在到过去,这四年里所有的回忆,都倒退着一点一点的抹杀掉。
“君子……”
她不知坐了多久,忽然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传来,还带着一丝丝的焦急。
“君子……”
他唤着她的声音,又似乎渐渐的放松了,还带着丝丝的欣慰。
她茫然的抬起头,眼眶莫明的可是有些潮湿,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上忽然有一滴水落下,还带着体温特有的热度。
“君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和你哥有多担心你吗?走吧,我们回家去。”
叶子君木然的站起来,没有挣扎,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跟在裴宇的身后上了车。
“你怎么了?和言梓修吵架了吗?他打电话说是让我这些日子要多多照顾你。”